第13章 难以决断的白家
“不！”碧无暇惊恐地尖叫。
那陌生的男子进入房间之后，驻足良久似在犹豫。
可这只是暂时，待其下定决心，将要发生什么，碧无暇比谁都清楚！
她想要闭眼，不去看将会发生的绝望画面。
然而，却惊恐地发现，画面在不断变得清晰，她的眼睛也好像无法操控，连闭眼都做不到！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流着泪，碧无暇嘴里喃喃自语。
而与此同时，画面之中的流速陡然快进。
那陌生的男子很快就从挣扎当中走出，终于开始重新迈步！
“哼！”
恰逢此时，一道冰冷却又威严的低喝出现在碧无暇的耳朵里。
画面破碎，身体的桎梏也顿时消退。
碧无瑕先是庆幸，接着便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出现在心底，让她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外界，藏经楼。
“真是好胆！窥探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的真实目的，居然是这九窍仙胎！”寰宇惊怒道。
他方才心有所感，顿时察觉到有数百亿道目光看向这里，修为更是层次不齐，自然察觉到其中猫腻。
但他既然被唤做诸天寰宇金刚琢，却也无愧诸天寰宇的名号。
仅仅刹那间，借用至尊的法力杀尽一切来敌，并抽茧剥丝找到了幕后主使。
正欲出手杀敌，却被蒙蔽了一瞬天机，浪费了许多时间才找到对方，直到此刻回来，方才撞破了对方的阴谋。
白长空将碧无暇抱进怀里，催动法力，检查身体。
嗤嗤！
仿佛开水沸腾的声音传来，一阵蓝白色的水汽自碧无暇的七窍漂浮而出。
“轮回晶！”白长空瞪大虎目：“她究竟看到了什么？险些崩碎九窍玲珑心！”
“轮回晶，照见前世今生，圣灵未有前世，必然是今生！”寰宇肯定道。
“今生？难道她遇见了我们会对她做些什么吗？”白长空眸光跳跃：“不可能，我们最多延缓她成帝的时间，好给江明开路。”
“这些年来，他们关系极佳，比之亲兄妹更甚，仅仅是延缓时间，她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心绪波动！”
“寰宇前辈，我等已在不死山布下天罗地网！”白凌天的声音传来。
白家遭此大难，脸上无光，奇耻大辱，所有老怪破土而出，早已出离愤怒。
“长空，主持大局！”
寰宇交代一声，打破虚空，要去杀敌！
“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白长空也有些头疼。
任谁都没有想到，白江明第一次接触修道，居然能够吸引到禁区至尊的出手。
要知道，那些至尊可都是曾经的帝者，融合天心印记，举世无敌！
“晓黎，我们走！”
白长空大手一挥，天地玄黄鼎开始倒转，将白江明收入其中。
好在如今他已不需要观阅帝经，否则怕是需要将整个藏经楼挪动而出。
长孙晓黎点头，与丈夫一同前往议事厅。
同时取出传音玉符，低声道：“爹，十万火急，快请族内老祖，前往白家！”
“我已听闻，江明可曾出事？”玉符的另一头传来话语。
“不曾，但是无暇...我们的谋划可能败露了！”她沉声说着，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
玉符另一头沉默半晌，最后道：“我尽快赶到！”
来到议事厅。
“家主、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家四口甫一进入，议事厅内的所有人便起身迎接，同时问出了困扰许久的疑惑。
白长空自然而然地坐到主位，眸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有人意欲杀我儿江明，灭我女无暇，使我白家青黄不接！”
砰！
此话一出，有人拍案而起，惊怒道：“究竟是何人，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是大胆，根本没将我白家放在眼里！”
“难道是我白家低调太久，让他们忘记了现在的天元界是谁说了算？”
“不管他是谁，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众人群情激奋，恨不得生啖其肉。
“家主，究竟是谁？！”有人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北原，不死山。”白长空一字一顿道。
“不死山？”
“北原那个不死山？！”
“残帝苟延喘息的不死山？！”
场内哗然。
祖上出过帝者的白家，比任何势力都知道帝者的神威。
那样的存在，甚至能够破灭天元界的一切，重演地水风火。
即便自斩一刀，苟延残喘在禁区之内，亦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这一敌手的出现，让得众人被愤怒升温的情绪冷却下来，纷纷闭口不言。
“我们白家要与不死山的帝者开战吗？”有人发出颤抖的声音。
余者尽皆看向高台，目光中流露出震惊，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怎么，诸位叔伯，难道你们在害怕？”白长空嗤笑道。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迎面走来的是一众面色阴翳的老者。
他们服饰统一，在腰间悬挂一暗红色玉佩，上书“长孙”二字。
见得来人，便是家主白长空也要起身迎接，躬身道：“岳丈。”
余者也尽数起身，躬着比白长空略低三分的身子对老者行礼。
这正是白江明的外公，长孙晓黎的父亲，长孙洪勋！
长孙洪勋对白长空和长孙晓黎微微点头，却不看其他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向玄黄鼎前。
“我这孙儿没出事吧？”
虽然早已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无碍。”白长空点头道。
得了确认之后，长孙洪勋阴翳的神情稍缓，环视众人，冷笑道：“白帝的脸，可都被你们铥尽了啊！”
“堂堂天元第一家族，东荒的霸主，居然生出了一批鼠辈！”
“你们圣境的修为，全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吗？”
长孙洪勋的声音越说越激烈，最后更是咆哮道：“你族的老祖至少有一半破土而出，前去不死山围杀禁区至尊。”
“若非是顾忌白家族地的安危，早已倾巢而出。”
“结果你们呢？居然生出了胆怯的情绪！真是可笑！圣境的修为，依我之见，若无白家的资源，莫说第七境的圣境，便是第四境丹鼎你们都撑不了！”
白家众人羞愧至极，他们平日里都是以修为压人，以权势逼迫。
这便是白家禀赋给他们的权利！
但仅仅依靠这些，面对天元界的普通势力还且罢了。
可若是对上了禁区之内的至尊，那他们的妥协性就会出现，且不可抑制地蔓延！
“缺乏生死之间的历练，难怪千年来修为无法寸进。”长孙洪勋讥讽地摇头。
他的一番话，将一众圣者当做小孩子在训，说得一众圣者面红耳赤。
偏偏他的辈分放在那里，让人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低着头挨训。
白长空插口道：“总之，我白家随时可能与不死山掀起不朽战，诸位尽快做好准备，不要慌乱，莫要扯了老祖的后腿。”
话中的意思很直接，与不死山开战，你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不添乱子就好了。
白长空也知道白家高层的劣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且这些人主要是为了白家谋夺资源，出战之事不归他们管。
所以只能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放下，敲打一下已经足够。
“不过，此番不死山只是对我白家最为蔑视的存在，还有许多道统亦有动作。”
白长空话锋一转，自虚空中扯出一道玉简，催动法力将其中内容映照在半空之中。
“依我之见，这些道统都没有在天元界存在的必要了！”
“诸位可有意见？”
他的语气格外平淡，仿佛在询问一件漠不关心的小事。
可是要知道，那一串文字当中，足足有着大小数百道统，遍布整个天元界！
“家主之令，莫敢不从！”族老听令道。
这就是反派家族的特色了。
对待强权，我唯唯诺诺。
可若是要对付弱小，那么家主还请退后，这等小事全权交由我等！
交代完不要让家族内乱的事宜之后，整个议事厅内便只剩下了几位至尊，以及白江明一家四口。
“晓黎，你方才在传音玉符当中所说，什么谋划败露了？”白长空面色凝重地说道。
关于九窍仙胎，白家一开始是决定以成帝的规格供其生长。
也就是后来白江明出生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又因为其流着白家的血，故此才得以取代。
但碧无暇所受到的宠爱却丝毫不减，只是会被白家有意地放慢修行的脚步。
足见其中价值，万万不容有失！
“让我来说吧。”长孙洪勋接过话头，反问了一句：“长空，你觉得重瞳者与九窍仙胎的天资孰强孰弱？”
这个问题很是复杂，重瞳者古今少有，战力极强，但并未有完全开发，从而成就无上帝位。
而九窍仙胎，放在整片古史之中，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有很多残缺圣灵都能到达至尊的层次，圆满的圣灵能够如何，无人能够预测。
白长空最后摇头，难以决断。
“一世只成一尊大帝，但他们的天资都如此强悍，未免同室操戈...”
长孙晓黎深吸一口气：“我与爹有过推演，九窍玲珑心有做炉鼎的功效！”
“炉鼎？！”白长空惊道。
“嗯，我等的设想，是将无暇许配给江明，以冀江明率先成帝。”长孙洪勋道。
“可她为何会？”白长空又问。
“不知。”长孙晓黎摇头道：“长孙家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照见的一角模糊的未来。”
“在那未来里，江明确实成帝，而无暇更是比帝者更为强大！”
“可是过去生成了未来，但未来又影响了现在，那预见的一角未来早已不复存在！”
“现在便是两个小家伙的轨迹都变得捉摸不透！”
“而且，方才在藏经楼中，无暇曾产生了滔天的恨意。”
长孙晓黎越说越激动：“那恨意的对象，是我们的儿子江明！”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在座的皆是至尊，转瞬便明白其中的意思，有了猜测。
或许是那捉摸不透的未来里，白江明对碧无暇做了些什么，导致了姐弟二人的反目成仇。
“白家血脉不容有失。”有老祖开口。
长孙晓黎状若疯狂：“轮回晶的作用，应该让得碧无暇看到了更为完整的未来，清楚地看到了什么！”
“她不能留了！”
话毕，长孙晓黎便要出手，煌煌圣威浮现，要将碧无暇毙于当场。
余者望见，默不作声。
虽然他们都能够猜测得到，或许未来是白江明的过错。
可终究是自己白家的血脉，比之碧无暇更为重要！
“住手！”
白长空悍然出手，一手掌中乾坤，将碧无暇藏匿于虚空之中。
“你疯了？她是我们的女儿，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将来会对江明痛下杀手，决不能留！”
一时间，场内陷入争执。
白家与长孙家的族老作壁上观。
长孙晓黎双目赤红，眼角有泪，但攻杀宝术频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白长空害怕伤到妻子，不敢催动一丝法力对抗，唯有不断躲避，脑中如乱麻，想不到两全之策！
而在外界决断碧无暇的生死之时，谁都没有注意，缕缕乌光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属于至尊的灵魂，但在此刻却在不断燃烧，其产生的烟雾蒙蔽了天机，躲避了探查！
“无暇，都听到了吗？你最爱阿娘要杀你！”一道温柔的声音在碧无暇的心底回荡，说出的却是可怖的消息。
碧无暇眼中流淌着热泪，她不明白，为何相亲相爱的一家，竟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无暇，你我同族，我不会害你。”
“你为九窍仙胎，我与你同出一源，是为残缺圣灵，只生得七窍。”
“我以七窍玲珑心为媒介，这才在金刚琢的眼皮子底下得了将轮回晶给你观阅的一刻时间。”
“又以燃烧一半元神为代价，让得周围之人无法察觉。”
“但你要清楚，这样的时间没有多少了，白家太强，我不得不加快灵魂燃烧的速度。”
“你要尽快作决断，逃离白家，而后回来复仇！”
声音再度响起，急切中带着催促，也蕴含了一丝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