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诸武命衡(二)
“没错,父亲,赐福与诅咒成双!”
科舒威激动了起来,回想起这些事,他像是一个多年误会被解开后的孩子,被否掉狩海猎人资格后的那么多年里,一定有着自己的不甘吧。
他的表情几乎是像要高喊出,啊,世俗的这些蠢货,对还是小孩或少年的自己妄加否定,现在呢?有种出来再否定一下啊!
“裁决庭刚好对我这种情况有过记载,他们说我是众多命衡中,最为上乘的一种,叫做诸武精通,也叫诸武命衡!”
“父亲,我拥有几乎无限的奥能输出效率,同阶魂印师展开奥能作战,和我比起来不过是枯水细流呜咽吞吐,而我则是一脚踹开消防栓,开闸放水般的奥能狂涌!”
“可还不仅如此呢,正如诸武精通的表面含义一样,您也知道魂印师的天赋细分种类难以计量,什么高贵的奥术师,什么凌厉的剑修,还有什么令人生畏的元素使。它们都需要天赋中对应的钥匙去解锁,那些偶尔拥有多把钥匙的天才在那里自鸣得意,我却看不起他们,因为……”
科舒威左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大把钥匙串,可能是各个房间的钥匙,或者是汽车钥匙、私房钱保险柜钥匙之类的,然后右手只掏出了一把。
他将那把钥匙串往草地上狠狠一丢,将右手唯一的钥匙递给了佩杉月。
“因为啊,我拿着的可是象征着,绝对通行的万能钥匙!”
科舒威大笑起来,看得出来醉意上了头:“天才?见我的门槛!”
看着他一脸的骄傲,佩衫月知道,他是想在自己这个敬爱的义父面前证明他科舒威靠得住,神渊与山非他莫属,当然也有抱着获得义父认可的心思。
佩杉月也笑了起来,拍了拍科舒威的肩膀,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父亲。”
他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沉下来认真地说。
“他们说我这样的诸武命衡,天生为了杀戮而生,但我不想这样,沦为刺客也让我深深惭愧。”
科舒威深吸了口气。
“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来证明我的天赋也是为了救赎而生,父亲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竭尽所能让小佩云抵达神渊与山!”
“嗯,那就拜托你了,舒威。”
闻言,科舒威爽快地站了起来,费劲地伸了一个懒腰。
“说个时间和地点吧,父亲,那艘叫宫宇号的船,我会如约而至!”
“这个嘛我也还不太……”
‘清楚’二字卡在了喉咙中,佩杉月微笑着的表情剧变为惊恐,因为有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告诉他,六十八天后,终南群岛最南端的赫尔维薰港,宫宇号也会如约而至。”
凭着模糊的印象,这应该是玄门执行科徐子凛的声音!
冷汗流了下来,佩杉月猛地站起,视线朝着所有能望见的地方扫视,在浩渺的月光下,他能感到徐执事在某处正向他轻挥着手,但就是看不见他的身影。
“怎么了父亲?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吗?”
这样怪异的举动直接唤醒科舒威身为刺客的警觉,奥能感知迅速笼罩了整片海崖,却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徐执事鬼魅般的声音再次萦绕而起,像是月光下被拉的细长的幽邃之影。
“这里没有玄门的人,只有我徐子凛以个人的身份,告诉他吧,六十八天后的赫尔维薰港,宫宇号将远洋而来。别有所迟疑,就收下我的这片好心,算作是我向您寻求合作而抛出的橄榄枝,佩杉月。”
科舒威警惕地四下望去,奥能感知是会骗人的,如果对方是绝对的强者便能将自身的存在全然遮去,但会是什么级别的魂印师能做到这点呢?
科舒威自认,诸武命衡的他足以揭开登阶修为的掩饰,暗藏着的那个人要么是极其擅长隐蔽,是刺客吗?
要么是……在登阶之上的拂晓、神魂?这也太吓人了吧,绘和孩子还在身后的房子里,科舒威捏了一把冷汗。
一道极细的风声旋起,八方通透悄然展开巡视,很快便在山坡下的村落里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对象。
那个男人站在路灯光圈外的阴影下,隐藏起自己的面目。
八方通透们锁定目标,以最快的速度奔去,却在下一秒毫无预兆地全被抹去,快到科舒威甚至没有看清对面的奥能流动,像是朗朗晴空突然下起的暴雨,那么的猝不及防。
“是拂晓!”
科舒威心中骇然,酒意全无,收纳在虚空中的长刀近在指尖,他脚下踏出一步,伸手将父亲拦在身后。
“舒威。”
佩杉月按住了科舒威的肩膀,将他伸出的手往下轻压。
“六十八天后,玄门的宫宇号会抵达赫尔维薰港,届时小佩云就拜托你了,先回去休息吧,绘和孩子在等你呢。”
在他还在犹豫之时,佩杉月已经朝着那位神秘来客走去了。
“父亲,那人是您的朋友吗?”
“算是吧。”佩杉月和他道别:“他说要和我做一项交易,今天我先告辞了,回去吧舒威。”
科舒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盯着父亲走远,那个在远处的神秘来客也走出了黑暗,来到路灯下似乎是在友好地招手。
隔得老远很难看清,科舒威本想用奥术聚焦视线,但终究还是放弃了,父亲明确地不想让自己介入,他也会遵从父亲的想法。
就这样目送着佩杉月的背影走了很远,科舒威最后挥手大声告别。
“父亲!两个月后我会在赫尔维薰港等您,我们一起去神渊与山!还有小佩云!”
佩杉月也挥手告别,然后回头,脸色很难看地瞧着路灯下正等候自己的徐子凛,对方倒是一脸的和善,而且这四周也没有看见其他玄门的人员,徐子凛没有骗自己,确实只有他一人。
但还是要保持好距离,一位拂晓级别的魂印师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他想,这座村庄,那座海崖都会在一念间从地图上被抹去。
再走几步路,佩杉月也站在了一盏微弱的路灯下,距离徐子凛大约十来米的样子,他们之间隔着一盏路灯,和两段被温和橙光切割开来的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