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籽落地蝶分飞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9章

湍水边溜达的王强苦闷不已,走到公用电话亭给黄沙村的支书范楚生发了传呼,留言“王强找,速回电。”不一会,电话打过来了,问啥事?王强说想喝酒,让他到县城找他。

黄沙是王强包的村,这个村面积很大,但人口不多,有几座连绵不断岩石裸露的小山。全村九个小组一千多点人口,很穷,庄稼地都分布在小石头山之间的缝隙中,支书楚生和他很合得来。黄沙穷,平时吃喝招待不像别的村那样气派,档次也不高,遇到别人请自己喝酒,他一般都叫上楚生,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哥们。今天和刘莲吵架憋得慌,又不能给别人说,他就想到了楚生。楚生的传呼机还是王强掏了一千多给他买的,图的就是个方便。

不到一个小时,范楚生骑着摩托车就到了,俩人在河边找个小酒馆,要了两个菜开始喝酒。酒醉不醉人都知道,王强只想喝醉。

“哥,咋了,是不是和嫂子生气了?”

“不是是毬,X她姐,气死我了!”

“嫂子是有身份的人,在县委上班,你得让着人家。”楚生劝王强,“她生气,咱躲着,夫妻哪有隔夜仇,不见你消消气就好了。”

“来,干了,别提她,喝咱的酒。”王强不耐烦地端起酒一饮而尽。楚生知道王强的脾气,气来时,劈雷火闪,消气也如旱天的旋风,转眼即逝。生气的时候好喝酒,不醉不罢休,也就不再说话。两人你一杯我杯对着干了起来,一会儿,两瓶酒见底了。

“走,唱歌去。”有些醉意的王强摇摇晃晃地起来去结账。楚生知道王强的毛病,自己一个人从来不喝,但只要两个人他都会喝醉不用人劝,也不耍滑头。这两年,县城陆陆续续开了好多舞厅。他喝了酒爱去唱歌,进歌厅再喝啤酒,往往烂醉如泥。许多回,楚生在他清醒后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总很伤感说,唉,他们看我现在风风光光开心吧,其实我心里比谁都苦。你嫂子这人哪都好就是太要强,啥都要求比别人好,咱家穷,她看不起。结婚几年父亲除了结婚时送家具和盖房子看场,从来不登他的门边,从结婚到现在想干事却没有钱,只有去借,钱借了,事办了,人家肯定会要账。你嫂子,不能见去要账的人,嫌丢她人,咱自己又是个热心肠的人,自制力极差,不高兴喝酒,高兴还喝酒,见酒必醉。醉了好啊,到歌厅唱唱,发泄发泄之后,轻松多了。今晚他接到传呼就知道王强肯定又在家生气了,好在他和王强两个人酒量都大,一场整个斤把没问题,这次已经来了,又是星期六,找个歌厅唱会歌也行。

“梦幻人生”是滨河路了一家在县城比较高档的歌厅,老板海红王强认识。他和王强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客人,海红把他们让到一间小包间,音响打开调试好,关门而去。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推门而进,端来四个装有瓜子花生米之类的小盘。

“你们喝茶还是喝啤酒?”她问。

“喝啤酒。”

那女孩拿出茶几下边的啤酒,用起子“哧哧……”地连开几瓶,在桌一放,就要出门,王强喊住她。

“咦,你啥时间来的,以前咋没见过呢?”

“哦,我刚来,在吧台招呼,你们来得早,小姐们还没到上班时间,我现在就打电话催催。”说话的时候,王强发觉她的嘴巴两边绽出两个小酒窝,清澈好看的两道弯眉下一对水灵灵的大眼好像会说话。

“算了,电话不打了,你暂且在这给我们点几首歌,怎么样?”

“可行,那我得给老板先打个招呼。”

三人开着音响,喝着啤酒,不时地点着熟悉的歌来唱,那女孩也能喝啤酒,几杯下去两只大眼睛溢着热情而娇羞的眼神。王强盯着她看,她知道他在看她,不时地抬头和他对视一下又娇柔地低下,楚生看他两个人有点意思,先是点了几首歌唱,然后和王强使了个眼色,先走了。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这女孩叫吴雨,今年刚满 18岁,和老板海红是老乡,来这里上班不到两个月,主要是在吧台上给客人开音响,送冰和烟酒,海红不在的时候,帮着收钱和签单,不陪客坐台。王强心里喜欢起来,以前他来这里玩,别人要小姐他不要,只唱歌喝酒。听说她不陪人坐台,心里边对她有几分敬重。

“我认识你,你是默水的副镇长。”

“咦,你咋知道?”

“我知道你,你不知道我,你来的几次我都在,我只把音响调试好就离开了,每次别人找小姐,只有你不要,这对我印象深,我自然记住你了。”

“像你这年龄,应该在高中和大学上学,咋不上学了呢?”

“你认为谁都会和你一样都能上大学,我初中都没毕业就不上了,也上不起,也不是读不起,咱不是读书的料,一见书头痛,家门口有个地毯厂就在那打工,地毯厂倒闭了,海红说地缺个帮手,就让我来帮她的忙。”

“咱们跳个舞吧!”说完起来拉着她,走到中间。

音箱里面正放着《北国之春》,这是王强最部欢的一首歌。曲子舒缓而激昂,歌词也是继抒情的那种。王强和吴雨走的是慢步,拉着她的手,手心里汗涔涔的,他慢慢用胳膊把她轻轻往怀中拢,吴雨也会意的朝她怀里靠。最后,把头轻轻地放在王强肩上。

曲终,俩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也不言语,默默地对视,默默地端起酒对饮,音乐响起的时候,王强忘情地把她搂进怀里,又忘情地吻她。吴雨也很配合,两人久久地把唇粘在一块,两个人用舌尖不时探寻,又相互回应对方。王强把她缓缓地压倒在沙发上,腾出一只手,向两只饱满的乳房摸去,吴雨一惊,蹭地一声把他推开,站了起来。

“不可以的。”吴雨一边用手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轻轻地对王强说。

王强的头脑这时有点清醒,深深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拍起头下子灌进嗓子内,说:“对不起。”

“有啥对不起?”吴雨温柔地瞟了他一眼,“我愿意。”

王强没有回家,他真的喝醉了,就睡在房间的沙发上,半夜他醒的时候,见自己身子盖一条毛巾被,茶几上还做着倒好的水,桌上收拾的很干净,地面上也收拾得很干净。看到倒好的茶水,他心里有一些感动。在家喝醉,地板上睡过,床上睡过,可自己睡啥样是啥样,啥时间身上有被盖着呢,更说不上床头上放有茶水了,往往是一睡醒赶紧跑到水龙头上对着水龙头“咕嘟咕嘟”地猛喝一阵,哪里享受过这种遇呢?他第二天回家,刘莲黑着脸,也没问他晚上睡哪了,车子一推单位加班去了。王强也计较不起来,鼻涕流嘴里,各搂各的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