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由民

塞外苍茫夜色如绸幕般铺展的深处，白马部落内一座由简陋茅草搭建的孤寂小屋悄然伫立，灯火摇曳，照亮了这片沉寂的黑暗。

一盏由海豹油点亮的灯，微弱的火光在风中摇曳，映照着屋内威廉那深藏不甘的坚毅面庞。

突然，一阵轻柔而微弱的推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门外，夜色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那是米尔蒙奶奶，她的双眼被岁月磨砺得有些模糊，在门外她依然能听到屋内威廉那股不甘心叹气的气息。

作为前任族长的妻子，米尔蒙曾经见证过部落的荣光，亲历过部落的混乱和血腥。

如今，她只是威廉的慈祥庇护者，这位善良的女性将一部分的精力投入在抚养威廉的成长上，无私的付出只是为了守护着那个古老而神圣的誓言——两个家族之间的守望相助。

“威廉，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在门外我就听到你那叹气，还让你这小脸愁成了苦瓜一样？”

米尔蒙奶奶轻轻地走到威廉的房间，她模糊的双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关怀。她轻轻地抚摸着威廉那像他父母一样英俊的脸颊。

威廉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感激与迷茫。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奶奶，我并没有什么烦恼。”

“你抚养我长大，我感激不尽。但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也很想了解我的家族。”

米尔蒙奶奶接下来的话语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泛起阵阵涟漪。“你的家族姓氏叫费蒙特。”

“费蒙特……”威廉低声重复着这个姓氏，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米尔蒙奶奶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漩涡，轻轻诉说起了他们家族的故事。

“你们费蒙特家族与我们卡特家族，曾经是河间地的先民中的贵族。千年前，当我们两家族尚在河间地有着一席之地，那时，我们拥有着荣耀与威望。”

“然而，自安达尔人的铁骑登陆谷地，由安达尔人掀开的征服运动开始后，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那时的安达尔人，他们的盔甲坚硬如铁，武器冰冷如霜，对待先民的征服无情而决绝。而我们，只有青铜武器的先民，面对这样的敌人，只有节节败退。”

“南方的先民，要么被安达尔人同化，信仰新神；要么便坚定旧神的信仰选择了北逃，躲避战火。而你们的费蒙特家族和我们卡特家族，选择了逃离河间地，北赴寒冷的北境。”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北境之主史塔克家族，因北方逃过来的先民贵族还有先民数量众多，开始感到压力。”

“北境贵族们明白，再这样下去，北境先民的数量将会引发混乱。因为北境的粮食产量无法满足这些先民家族和普通先民的需求。

“于是，史塔克家族开始让我们这些南方逃难的先民贵族带领南逃的先民前往长城以外，说是要开拓塞外的领土。然而，谁不知道这背后的驱赶意味呢？”

“一开始，我们这些来到塞外的家族和先民们都臣服于史塔克家族，直到那东西的再次出现，一切都变了。”

她的话语中开始充满着无奈，“我们这些曾经的先民开始被北境所抛弃。他们关闭了我们之间联系的通道，我们逐渐变成了自由民。”

“现在我们中的大部分自由民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荣耀，过上了这种绿毛饮血、野蛮的生活。”

“曾经的北境同胞现在也称我们为野人，并时不时派军队过来要我们上贡。”

她的声音像细雨落在落叶上，弥漫着深深的悲凉，“我们现在的部落，也是由你我两家族共同所创，我们的始祖曾在河间地上，守望相助，携手前行。”

“这也是我选择抚养你的理由，这是你我家族的历史纽带。”

“如今部落里的旁系血脉数不胜数，可我们两家嫡系的血脉，就像残枝败叶，黯然凋零。真是令人叹息啊。”

米尔蒙继续叙述，向着威廉低声细语：

“威廉，你要记住我们曾经的历史，就像一卷绵延不绝的古老画卷，也曾璀璨夺目。在那遥远的过去，有着辉煌的岁月。”

“自你两年前展露头角，拥有着聪慧与新颖的思维，我就看到了一个自由民可能的光明未来。你这孩子，或许有一天，你能带领我们自由民重新走向辉煌。”

“我期盼着你，能引领自由民重现过去的荣耀。同时，也请你务必照顾好我唯一的孙女伊芙丽，她是我的未来，也是我心中的明珠。”

威廉聆听着米尔蒙奶奶的诉说，坚定地回答道：“奶奶，我答应你。只要我们的自由民还有一线生机，我会竭尽全力让我们自由民崛起。

“至于，伊芙丽，我会像对待亲姐姐一样照顾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唯二亲人。”

听到威廉这番话，米尔蒙奶奶微微点头，背着手，轻轻走出房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宽慰的神情：“那就这样吧，我相信你，威廉。”

过了一会儿，房门外传来贝尔带着十几个自由民进来的声音。威廉抬起头，看到他们那一张张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些支持他的人，也是他在这塞外中唯一的依靠。

贝尔看着威廉，眼中闪烁着光芒，微笑着说：“威廉，你真的就这么容易被打倒吗？我看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威廉了。”

威廉微微一笑，看着那些依然支持他的自由民们，感慨万分。他沉声说道：“这次的外出行动，我可能已经触动了首领继承人瑞克的地位，首领已经开始对我进行打压了。”

“未来的日子，或许不会那么好过。首领现在压制我，直到我失去威胁时再用我。现在的你们，还愿意跟随我吗？”

进来的自由民中乔克，也是部落里的一个孤儿，他从小就和威廉一起玩耍，跟着威廉一起长大。

他坚定地看着威廉，说道：“威廉，我们会一直支持你。自两年前开始，你的言行举止就让我们觉得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这也是我们追随你的原因。”

威廉看着那些依然愿意追随他的自由民们，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他坚定地说道：

“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我会带领各位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突然，贝尔插话道：“威廉，你知道吗？泰格已经征召了我们这些支持你的自由民们，与他一同前往塞外之王召集令。”

听到这话，威廉眉头紧皱，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在威廉的看来，现在的塞外，北境军队已经开始集结，此刻的自由民就像是羔羊一样等待着被北境的狼群吞噬。

北境军队拥有全副武装和组织严密的优势，自由民要想战胜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以他带领目前的部落的部队对抗岩种小队之时，胜负更是难料。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做好出征的准备。

那些支持威廉的自由民们脸上难掩失落之色。然而他们知道，这是现实所迫，他们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