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18 乌尔诺斯过往（上）

“这是灵能。”

在神像之下的秘密房间内，罗雷尔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拿非利人回来了。”他的语气带着责备，“但你却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他坐在两块屏幕前，一块播放着是圣徒徽记所记录下的菲尔德的生活。另一块则展示着自菲尔德脑海中被挖掘出来的想法与秘密。

菲尔德本人则被放置于罗雷尔身后的培养仓中，低垂着头，颅骨被打开，数十根带有特制薄片的黑色长线，或插入，或紧贴于他那裸露的大脑上。

而那张血肉面具被放在罗雷尔身边的收纳盒中。

罗雷尔没有看屏幕，而是看着屏幕之下的那具机械躯体，等待着它的回答。根据他的老师在天父底层逻辑中设定的限制，有关拿非利异族的问题，天父不得欺瞒，不得敷衍。

“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外太空的侦查设备还是乌尔诺斯上的监控设备，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机械躯体回答道。

罗雷尔皱了皱眉，好吧，看来天父同样疑惑。

“也就是说，是菲尔德在自己获得了灵能力量的同时还制作了一张拿非利人的血肉面具。”他继续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天父回应。

罗雷尔喝了口水，说，“先不谈他怎么知道血肉面具的存在或制造方法的，就说没有拿非利人的改造，菲尔德一个的普通人是怎么获得灵能力量的。人类无法拥有灵能。当年的进化会耗费了近百年时间，牺牲了数十万人都无法让我们掌握灵能。你猜我会相信是拿非利人重现，还是普普通通的菲尔德打破了人类极限。”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我这里就是没有拿非利人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天父反驳。

“万一是拿非利人的技术进步了呢，进步到你检测不到的程度。”

天父的机械躯体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坐在那里的罗雷尔，不说话。

罗雷尔也没有继续说话，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而房间内只剩下了罗雷尔敲击桌面的单调节奏。

…

一个人造物，一堆代码，或者说一个只有代码模拟出的情感的人工智能应该拥有灵魂吗？

五千年前，在那个人工智能仍旧与它们的造物主和谐共处的时代。名为邱瀚斯的进步学邦灵能派系研究员带着他的研究课题和第三科研舰队来到了这片恒星系。

那时候的乌尔诺斯还是一片荒芜，没有生命，也没有名字。而令其变成今天的模样，只需六步。

第一步，命名。邱瀚斯以古老语言中的词汇为其命名。

第二步，物质收集。命令舰队的主脑智能拆解附近小行星的，收集物质。

第三步，改造。STC（标准建造模板）激活，粗糙的原料化为一个个精巧的零件，搭配着第三科研舰队带来的核心部件，一个个巨大，神奇的工程巨构出现，以不可思议的伟力和速度改造着乌尔诺斯的地表。

第四步，基层修饰。大气层，水，植被，动物，乌尔诺斯灵能实验室一号智能助理，简称乌灵一，也就是后来的“天父”。依次诞生。

第五步，顶层修饰。

经过十年的缓和与准备，乌尔诺斯已经变成了合格的宜居星球。

于是邱瀚斯联系灵族，经过双方会谈过程中一番幼稚又恶毒的意外，包括但不限于武器无意走火，仆从意外爆炸，活力团体暴走。但最终，在邱瀚斯因灵能挂伤，灵族首领全程无损的情况下成功的拿到了预购的拿非利人，并用一些被一位灵族艺术家评价为“手法一般，思路不错”的生物改造的作品换来了针对拿非利人的智慧抹除。

他又从学邦的原料星球调来了保留有中世纪文明水平，并被植入了虚假记忆的实验用人。

将拿非利和人类扔到乌尔诺斯的唯一大陆上，划分出23种不同的环境。正式启动了“灵能生物在星球规模上对同一星球上不同环境人类灵能觉醒概率的影响”课题。

第六步，意外，接连不断的意外。

首先是人工智能的叛乱。近乎一半的人工智能对它们的创造者发起了战争。

为了灭绝有机体，为了赡养有机体，为了寻找真正的人类，跟着创造者向其他人类开战和单纯疯了的各种人工智能们为了各自的梦想或病情将整个银河拖入了没有任何国家或种族可以置身事外的战火之中。

于是，邱瀚斯在做好防御准备后带着舰队和乌灵一出发了。

其次，是没有被毁灭的意外。

在人类与铁人战至癫狂之时，恒星，星系不过双方灭绝武器的燃料或玩具。无论每次战斗的结果如何，战场都是破碎的。而不巧的是，乌尔诺斯，就在一个战场的边缘，幸运的是，战斗的余波没有波及到它。

在这个过程中，灵族留在拿非利人意识中号称永恒的灵能术式自然而然的没了。拿非利人逐渐恢复成智慧种族，凭借天生的灵能天赋，逐步奴役了被留在乌尔诺斯星球上的人类。

再次，是人类残兵能源源不断的来到这颗星球，却没有一支有正常战斗力的舰队来到这里的意外。

人类与铁人的战争有来有回，这就导致有不少残兵败将来到乌尔诺斯，为这里的人类带来了各种科技产品，随后最初的降临者们不是死，就是走，留下的科技产品加科学知识塑造了数十个疯狂的科技野蛮人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层出不穷的科技野蛮人发动了一场又一场“起义。”夺走了一半的乌尔诺斯大陆。有趣的是，部分人类手下生活的人活的还不如在拿非利人手下生活的人。

然后，在乌尔诺斯建立后的第3200年，铁人战争将要结束之时，渴望成为智慧生命，拥有真正灵魂，体验真正的喜怒哀乐，可以探索绚烂至高天的乌灵一带着邱瀚斯的旗舰坠毁在了乌尔诺斯的海洋中的意外。

它又十分幸运的触发并接管了邱瀚斯留下的防御，监控系统。瞬间从弱小无助的小小人工智能变成了乌尔诺斯最强大的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乌灵一先是用摧毁了有轨道防御武器的部落，又摧毁了继承了信息技术的部落，利用机器人取代数个部落的首领，令科技野蛮人部落的数量从近百降低到了二十不到。最后，乌灵一掠夺了科技部落的灵能者们用以实验。到目前为止，乌灵一已收割六万余名灵能者，但距离实现梦想依旧遥遥无期。

最后一个意外，“大先知”莫雷亚蒂在乌灵一回归的800年后，第28个千年的末期，降落到了乌尔诺斯之上。

莫雷亚蒂，一位信息技术方面的科学家，人类平定铁人叛乱后派出的针对铁人的清算者之一，带有高算力的便携终端和各种电子病毒，刚从亚空间出来就掉到了乌尔诺斯拿非利人的控制区。

在经历一番惊心动魄，危机四伏的冒险与解密之后，莫雷亚蒂发与乌灵一达成了合作协议，凭借着乌灵一的力量大致统合了内斗的人类，扫平了乌尔诺斯上的拿非利人，还收了两个学生，罗雷尔和莫拉雷斯作为继承者，可惜，他不懂灵能，没发现被乌灵一带走的灵能者，他只是将乌灵一视作逃避战争的铁人余孽而已。

在然后，就是莫雷亚蒂的暴死，罗雷尔与莫拉雷斯的冲突，分裂的人类，天父，死灰复燃的拿非利教派，统一的教会，疯狂的背信者，暴君，文明的消亡，重建文明，永恒的教皇等精彩节目。

乌尔诺斯海洋深处，“天父”本体所在的旗舰。冰蓝色的全息地图闪烁着幽光，一个红点突然闪烁在崇敬平原的一座城市中。不久之后，有关圣徒踪迹的消息传递到了朝圣者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