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好，新邻居
香港M1交易所。
二层观礼区的各方代表员工都把目光集中于一层大厅。
沈立安作为主礼嘉宾，同交易所领导、信达物流项目发行人董事一起坐在交易大厅的显眼位置。
坐在前排中心区的男人一身简单剪裁的暗深色西装，衬得整个人端正光华又不失内敛低调。
墙上硕大石英钟的秒针滴答滴答转动，在大家的热切目光中，分针正正落到九点三十分。
此时，台上发行人落下棒槌，钟声洪亮响起。
一二层大厅霎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信达物流”正式开始交易。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交易所硕大的电子屏幕……
沈立安眉眼深邃，注视着前方屏幕上不断变化的交易数字。
三分钟过去，信达的股价曲线以稳健的速度逐渐攀升。
男人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唇角弧度细微，他的表情比其他嘉宾和发行人要沉静淡定许多。
交易走势与他的预期所差无几，值得高兴，一切在意料之中，只是一件平常事罢了。
他略一侧身，礼貌弯唇和身边的领导嘉宾低头说了几句，便欠身提前离席。
徐特助知道沈立安的习惯，一般这种场合，他不会花费过多时间，捱不到五分钟便会提前下台。他早有先见之明地在嘉宾席一端静候。
沈立安走近，徐特助赶紧接过他摘下来的胸花和礼牌，侧身替沈立安挡开围上来的记者。
沈立安快步迈入VIP嘉宾通道。
“老大，下午三点，亚太区总公司半年度总结会，”徐特助一边划着手机日程表，一边向沈立安汇报行程安排，“我们是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候。”
“好！”
……
黑色奔驰车在路上平稳行驶。
副驾驶的徐特助把工作平板电脑递给后排的沈立安。
男人垂眸扫过屏幕上的内容，眸光偶尔微动，在一两处略有停顿。
静谧的空间内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上次说的新游泳馆找好了吗？”
徐骏做沈立安助理的三年多，自然知道他一直保持着常年游泳健身的好习惯。他猜测，定是厚颜无耻的某些公司为了拉投资，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到了沈立安的私人空间。不然，沈立安不会轻易换地方，毕竟Fitness拥有极高的私密性。
徐特助面露难色：“老大，目前公司附近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游泳馆，”说到这里，他突然建议：“郦城茂府的健身会所里一定也有游泳馆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真是一时心急，急过了头啊！
郦城茂府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绝版楼盘，五星级物业，安保措施严苛到位，沈立安回国后一直住在这个小区，从未被人骚扰。
但一直以来，沈立安都没有考虑过郦城茂府里的健身馆，而是舍近求远地选择其他健身会所……原因很简单，住在郦城茂府的人非富即贵，若沈立安频繁出现在郦城茂府的健身会所，大家迟早会认出他这个著名投资人，如此一来，他的住址信息就会被暴露……
后果可想而知，定是无数人排着队，挤破脑袋候在沈立安的家门口，从此门庭若市，热闹得小区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再找找其他的吧！”沈立安半阖眼睛，缓缓道了句。
“好的！”
——
沈立安中午降落京市机场，下午回到公司，开了四个小时的会，等司机开车把他送回郦城茂府已经晚上八点。
一层入户大堂。
高大的男人扶着行李箱，安静等待电梯。
暖黄色的指示灯倏地亮起，电梯抵达一层。
电梯门打开。
电梯里站着小区物业管家，他看见沈立安，连忙侧身让出空间。
“沈先生您好，”管家礼貌问候，示意他请进。
“您好，”沈立安点头回应。
下一秒，沈立安目光微滞。
层层叠放的牛皮纸箱占据了轿厢大半位置，原本舒畅的空间顿时变得促狭。
他没有过多迟疑，指节分明的手轻推行李拉杆。
男人迈入电梯，贴门而立。
管家注意到沈立安落在后侧纸箱上的视线，“沈先生，不好意思给您造成不便，601有住户住进来，这两天陆陆续续正在搬家，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过来帮忙。”
“601住户白天没时间，所以选择晚上搬家，沈先生，打扰了。”管家又是解释又是道歉。
“没事儿。”沈立安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停顿在“6”。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瞬间，连绵如小山的货物映入沈立安眼帘，行李金属杆上修长的手指微顿，他下意识收回自己的腿，不着声色地抬眸去看轿厢里的楼层数字。
无误，是他要到的六层。
须臾，沈立安不禁蹙眉。
先前宽敞透亮的入户大厅已经变了模样，已被大小不一的纸箱盒子堆了个满满当当。
管家察觉到沈立安的不悦，赶紧把挡在沈立安脚边的货物家什推到一边，眼疾手快地为他整理出一条“应急通道”。
“沈先生，不好意思啊，新住户的东西有点多，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能理解。”
门锁指纹被迅速识别，602的房门自动打开。
男人长腿一迈，进了房间。
平生第一次搬家，没什么经验之谈的林语乔趿拉着拖鞋，在客厅和卧室来来回回忙活个不停。
每个地方都需要她坐镇指挥，搬家工人扛着家具家电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断地问她这些那些东西应该放在哪里……
蒋馨也套着围裙，替林语乔张罗着。
晚上九点，搬家工人陆续把入户大厅里重峦叠嶂的家具物品搬到到屋内。
搬家工程阶段性收尾。
林语乔纤腰一低，直接躺进被白色防尘布裹着的沙发里，又累又失落地轻叹一口气，“真的是太累人了，这家搬了足足三天，怎么一次都没有碰到过隔壁沈大佬！”她开始怀疑人生。
“打住！游泳池的教训还不够惨痛么！乔乔，徐徐图之的道理，你之前可是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一到实践就自乱阵脚了！你现在要突然出现在小区门口，直接面对面鼓对鼓地和沈大佬say hi，他绝对会把你当成跟踪的女变态狂，我师兄说过，这种级别的大佬最注重自己的隐私空间了。未经沈立安允许，闯入他私人空间请他过目的项目，不管项目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潜力股，或是拥有首屈一指的高回报率项目，统统都会被他无情拒绝！”
这次，蒋馨为了帮闺蜜，下了不少血本。她拜托自己在地产界的老父亲动用私人关系，找了京市几个高端楼盘的开发商老友，又托人在房管所查了备案信息，费了一番功夫才摸出了沈立安的住址。
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可不得物尽其用？
“对对对，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林语乔盯着天花板大眼睛忽闪闪，左思右想许久，平日里鬼点子层出不穷的她，此时此分竟没有半点办法，“费尽千辛万苦搬家过来，寸土寸金的郦城茂府的房租好贵的啊！可惜都没见到沈大佬！”说着，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几天的房租是无效投入，都够她买几条心仪的花裙子了……
恍惚间，她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馨馨，我该不会一直碰不上沈大佬吧！”
“你们都是邻居了，后面还一直碰不上……”说到这里，蒋馨微微一顿，“也不是不可能，投资大佬都是神出鬼没的，运气背起来，一年半载碰不上也不是不可能！”
“绝对不行！”林语乔攥紧小拳头，须臾，小鹿眼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我现在就去网上买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安装在我们这层的入户大厅，沈大佬的行踪尽在掌握，这还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此法可行！
瞬间，脸上的梨涡漾开笑意，她举起手机快速划开屏幕，翘着手指径直点开购物APP。
“听上去有点变态，但是我觉得你好用心啊！”蒋馨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林语乔的脑瓜子转得飞快，“得找个微型的，小得不起眼的，最好和大厅大理石墙面差不多颜色的，回头，我还得策划一场自然而然的邻居见面会晤，这怎么当邻居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
蒋馨起开一听冰可乐递给林语乔，顺势也倒进沙发。
“零糖的，知道你最近在减肥，”她环视客厅里星罗棋布的大小箱子，忍不住朝林语乔竖起大拇指，“干大事啊，我的小姐妹，祝你成功！”说完，她屈身从地毯够过一旁的香奈儿，掏出化妆包，立起上身就对着镜子开始涂脂抹粉。
“借你吉言！”林语乔一边小酌着可乐，一边故意翘起兰花指轻拂过沙发靠着的墙壁，“现在，沈大佬和我就一墙之隔……很快，我就会让横在我们之间的墙消失！”
描着眼线的蒋馨啧啧几声，“别脑补，到时候很容易被现实啪啪打脸。”
刹那间，林语乔隐隐觉得脸颊有些莫名其妙的疼，她瘪着嘴支起脑袋，陡然间才看清楚一脸欧式烟熏的蒋馨。
前后短短不过几分钟，眼前的闺蜜摇身一变，化成一朵黑夜红艳玫瑰，平日清新简约的大学生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蒋馨似乎完全换了一张脸一种气质，只叫林语乔不敢相认，这还是自己印象里的闺蜜么？陌生、惊艳中带着妖冶。
“馨馨，你这是百变大咖秀么？”她愣怔半瞬，迟疑道：“今晚难道要和你的Hans先生约会？”
“是啊，这个妆容配上酒吧朦胧的灯光、撩人的音乐是不是绝绝子？”蒋馨从镜子里扭过头，朝林语乔抛了两个媚眼。
收到蒋馨野性勾人的眼神，林语乔泛起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你还有两副面孔呢！的确是绝绝子，呃，我还是习惯清清淡淡的你！”
“年纪稍大的男人都喜欢熟女，每次我穿吊带裙，Hans先生都对我欲罢不能。乔乔我得赶去约会了，你好好整理家，别太累哟！”蒋馨忙不迭又往自己脸上铺上一层定妆粉。
头顶的灯光耀眼变幻，魅惑的音乐伴着强烈的鼓点，酒吧舞池里的年轻人们纵情摇摆，他们不再是白天拘谨的模样，在夜晚的酒吧里，男男女女卸下面具，蜕变成真实的自我，在光影变化的音乐世界里彻底舞动释放。
熟悉的场所，蒋馨没有任何生涩，在舞池中央跟随音乐节点扭动腰肢。
她勾着唇，无意识撩头发的动作最是摄人心魂，动作魅人却不做作，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自然而然成为舞池中的焦点。
即使蒋馨半阖着眼，她也能感受到二层卡座男人的灼灼目光，如影随形。
之前，Hans先生就毫不保留地说，她跳舞的时候很迷人。
她当然也知道，人食色性也，他会沉醉于她跳舞的样子。
酣畅淋漓的一轮音乐结束，蒋馨从舞池走上二层，不到两分钟的路程，她已经拒绝掉两个搭讪的帅哥。正欲搭讪的第三个男人刚掏出手机。突然出现的翟翰一把揽过蒋馨的肩，对迎面的男人说道：“嗨，不好意思，你来晚了！这位美女我早已预约！”
男人见翟翰高大健硕，五官硬朗，气势不容小觑，眼前一对俊男靓女，多余的他也不自讨没趣了，转身耸肩离开。
蒋馨笑吟吟地挽起翟翰的胳膊，“怎么下来了？”
“怕再不下来，我美丽的rose小姐半路就被人拐走了！”翟翰搁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低身俯在她的耳廓轻吹：“我的rose小姐，你今晚真美！”
“我的Hans先生，你今晚好花言巧语！”她语气略带嗔怪。
她喜欢他叫她rose，更喜欢叫他Hans。
回到二层卡座，蒋馨被翟翰拉到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男人温暖的手隔着吊带裙薄薄的布料，摩挲在她的脊背。她能感受到他指腹微粗糙的薄茧，那是他长年健身留下的痕迹。
她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要不是浓妆和晦涩的光线掩护，他一定会瞧见自己绯红的脸颊，她想，他一定会眯起那双邪魅的桃花眼，笑她。
他是情场老手，她自然不能示弱。她知道他喜欢棋逢对手，那她更不能露怯。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珍珠红甜，轻轻抿下一口。
桂圆蜜饯和着焦糖干果的滋味萦绕口腔，余韵绵长。
“这款酒和你很配，”他看着她，眼神暧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当然不会直白地告诉他自己的喜好，只是仰头，轻轻啄起他的唇角，珍珠红甜顺滑浓郁的口感传到他的舌尖。
她勾着他的脖子，反问他：“你喜欢吗？”
“你说呢？”他只是笑，也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地达成了某种共识，保持神秘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蒋馨想，他应该是喜欢的。
然而，他没有耐心给她额外的思考空间，好像在惩罚她方才的走神，男人下一秒咬住那娇艳欲滴的唇瓣，舔舐辗转。
很快，蒋馨就缴械投降，整个人被完全拿捏。
她窝在他怀里，又恼又窘，比起她的那点小伎俩，真是小巫见大巫。他太有经验，每一次约会的节奏都被他牢牢掌控。
卡座上缱绻的两人难舍难分，越来越擦枪走火。
没有在酒吧滞留太久，两人直奔旁边的丽都国际。
酒店的房门刚关上，翟翰就把她抵在墙上，倾身覆上去，吮咬厮磨。
在黑暗的空间里，他不再是温文儒雅的翟教授，而是一头觅食的饿狼。
擒着猎物的狼在开餐前，坚持最后的耐心，他用力地亲吻着她，取悦她，驯服她。
很快，蒋馨就心甘情愿地完全奉上自己，任君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