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十九：普瑞赛斯
“普瑞赛斯...是谁？”
......
这是自称无所不知的凯尔希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惊讶。
普瑞赛斯？
哪怕她将记忆重新拨回早已模糊的前文明时期她也无法做出回答...
她是谁？
博士的同事？博士的朋友？
抑或是——
博士藏在心灵最深处的宝藏
他的爱人...？
直到那张“熟悉”而又癫狂的笑容再次浮现在男人的脸上，
她终于知道“普瑞赛斯”到底是谁，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这一次，就连凯尔希都不得不感慨博士的智慧。
也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博士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什么？
他的过去，那些属于他的记忆才是博士最无法抗拒的诱饵。
而作为局外人的凯尔希则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是的，他知道...那个巴别塔的恶灵知道...
石棺的恢复会损坏他的记忆，从而使他变成那个懵懂的“博士”！
尽管凯尔希不曾表达，但他知道，
凯尔希多么希望他变成一个能够在她掌控之下的指挥官，而不是一个战争机器。
确实...凯尔希的想法在巴别塔里应该算得上是正常的了，至少比起那些将博士当作神明自愿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对方把玩的人来说，
博士的影响力着实恐怖，凯尔希都没想到就连万众瞩目的萨卡兹皇女都成为了博士膝下的教徒，
这简直就像是精神污染！
博士和凯尔希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对于凯尔希的小动作，博士总是轻笑着，
就好像是在填充一下他的乐趣，毕竟他也不是天天在前线享受战争...
特雷西斯的最后攻势终究还是来了...
无数的战士都在向博士寻求着胜利的希望，他们倾诉着他们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活下去的乞求。
就连那皇女也在期待着。
“真是抱歉啊~各位，巴别塔的败局已定~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了~”坐在椅子上的博士轻快地说着。
博士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下无数人绝望和迷茫的神情，
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所有人，直到那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抬起了头...
他知道，他想要的答案终于来了...
“哎呀呀~真没想到巴别塔的大家居然这么相信我...”博士轻笑着，
“还以为会有人突然冲出来制止我呢~”博士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即使他杀死了巴别塔中地位最高的特蕾西娅，却没有人对他的计划有任何异议。
所谓的巴别塔危机也只是博士在实验一下自己和特蕾西娅谁更被巴别塔的众人所依赖，
“还以为大家都会很难抉择，不过还是算了...就让伟大皇女的牺牲为大家创造活下去的机会吧？”
“不过还是会有例外之人，你说是吧...”
博士轻笑着，目光瞥向一旁——
“凯尔希。”
绿色的菲林缓缓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带着复杂的神情，是愤怒和不满？还是错愕与迷惘？
“博士，我需要你对你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有权力将你强行控制！”
“呵呵，凯尔希，事到如今你还是对我抱有一丝幻想对吗”博士轻笑着。
“......”
“博士，这场战争到底把你变成了什么...”
“所以呢？凯尔希，你的选择是什么？”被凯尔希压在身下的博士依旧没有丝毫慌张，似乎反而变得更加愉悦地盯着面前的凯尔希。
“...”凯尔希还在挣扎着，
“我亲爱的凯尔希医生，作为主人的我啊当然是允许你杀死我的啦~，所以现在可是您杀死我的大好机会呢，而且这也是给特蕾西娅、给巴别塔的人们一个交代了。”
“...”凯尔希紧握着博士手腕的手开始颤抖着
“亲爱的凯尔希医生，您在顾虑着什么呢？是害怕失去我之后巴别塔连保存基本力量撤出卡兹戴尔都做不到吗？不过，这些计划我早已经做出文件并下发给所有人了哦~”
“...”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难道说，就连你也这么依赖着我吗了~”博士轻笑着说出这个可怕的事实...
是的，她离不开博士，她比巴别塔的任何人都离不开博士，
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关系...这些是就连特蕾西娅也不可高攀的。
“石棺...？”这个词语从凯尔希颤抖着双齿中说出，凯尔希眼前闪过一道亮光。
石棺可不仅能够修复甚至改造身体，就连记忆也能篡改...
“你说石棺？”博士的笑容似乎消散了几分
凯尔希觉得自己找到了胜利的机会，博士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更为癫狂的笑声
“凯尔希，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呢，我承认你的想法确实很不错...”博士的双眼注视着凯尔希，努力地让凯尔希看到他的眼神中所蕴涵的得意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展示出自己的阴谋？抑或是一种对凯尔希的轻蔑嘲笑...
切尔诺伯格的实验室之中
凯尔希抱着博士缓缓向石棺走去...
”凯尔希，你的想法还不错，只可惜你终会被你过于理想的想法所摧毁...“博士悠闲地躺在凯尔希的怀中
”但至少这不是我现在所要面对的...“凯尔希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随着凯尔希将博士放在石棺里，然后调试好程序，她再次来到博士面前做最后的告别
看着石棺中的博士，她渐渐的动容了...
“博士，我知道你也尽力地避开阿米娅，我知道你也不希望她看到你那残忍的一面...”
“至少，在她的印象中你依旧是如此的温柔...”
“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完成...”
“下次见面，请让我和阿米娅见到那个我们所憧憬的你吧”
随着机器的缓缓启动，博士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但在石棺彻底关闭之前，博士轻笑着说出了那句话
尽管博士的声音细若蚊蝇，却还是像一根冰针般深深刺入凯尔希的大脑
“放心，我们一定还会见面”
这句话使凯尔希一直顾虑着，她知道在计谋上自己绝对比不上博士，这使得她不太愿意去接触博士，哪怕那个博士是失忆了的博士，可谁又能知道博士的所想？
所以，在营救博士的决议上...她弃权了
但在最后
尽管切尔诺伯格的行动造成的了不小的损失，不过失忆后的博士的表现着实令她喜悦
但她依然担心着，一直与博士保持着距离
她知道阿米娅才是将博士改变的关键，她也试图给二人创造相处的机会
可她又害怕着...
她害怕看到
年幼的卡特斯少女开心着拥抱着博士，笑着将她的头深深地埋入博士的怀中，博士将阿米娅搂住并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但是...
博士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扭曲的狂笑
可事情却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新生的博士是如此的可靠，无数干员们都如此信任着他
当她训斥博士的时候，像个孩子般的他低着头...
年幼的迷迭香来到战场的时候，博士脸上那不可能属于恶灵的怒火...
仿佛他们的未来是如此的美好...
就当他第一次说出“普瑞赛斯”的时候，她的想法是帮助博士找到那个陪伴着他的人，找到那个能让她感觉到种族的归宿的人
没有人比那个巴别塔的恶灵更了解博士...
恶灵在博士的脑海中构造了一个人，一个不曾存在的人...
又通过自己的权力修改了PRTS系统，使博士在向PRTS系统询问的时候得到一个更模糊的答案
他知道，没有记忆、没有同族的博士经受不住这些诱惑...
他知道，博士一定会拼尽一切去寻找着自己的过往...
就连那个运筹帷幄的博士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已经掉进了“自己”为自己所设计的圈套
他也不会去怀疑，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那个依依不舍的身影，那些真挚动人的话语
全都是虚假的谎言
他当然不会去相信那个名为普瑞赛斯的女孩的本质只是一个圈套...
那些超越时空的爱意只是僵硬的提线木偶，而在背后把玩一切的却是他自己
而在这一切的尽头...
博士与“他自己”终会再次相遇
最终，博士找到了所谓的“普瑞赛斯”，也找到了“他自己”想要他找到的东西...
那是他作为巴别塔恶灵的记忆...
他回来了...
凯尔希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个熟悉的扭曲笑容
“嗨，凯尔希医生，好久不见，我们又见面了~”博士笑着向凯尔希打着招呼
凯尔希知道的，她当然知道，她根本玩不过恶灵
但她依然希冀着
突然间
她觉得博士真的很可笑
失去记忆的他对一切一无所知，却又拼命地想要去找寻着自己的过去
即使他对自己如此的不满，也想要从中得到一丝一毫线索
或许，对博士而言
他的过去、他的记忆就是真正认清自己是谁的关键
当他呆板地说出那个名字
他的语气中除了疑惑和诧异，更多的是找到归宿的无比欣喜
可他又怎会想到
他所拼尽一切去追寻的竟是过去的自己所设下的无比真挚而虚假的谎言
“你恨他吗？”凯尔希突然发问
她究竟在问谁？
她在问博士是否憎恨恶灵对他的欺骗
还是在问恶灵是否不满博士的弱小
但是眼前的恶灵却沉默着
他是恶灵还是博士，抑或是两者皆是...
“我不在乎...”
他轻笑着
“凯尔希医生，你是在同情我吗~”
“普瑞赛斯是谁，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凯尔希突然激动地问道
“她究竟是你计划中的诱饵还是...”
但是眼前的恶灵只有沉默...
“你又怎么可以这样对未来的你自己”
“凯尔希，我说过，我不在乎...”恶灵似乎有些无奈
“但是博士在乎！”
凯尔希嘶声竭力起来，试图为那个还活在自己记忆中的博士做些什么
但是他笑了，似乎在嘲讽着凯尔希，又像是在嘲讽着自己...
他是恶灵亦是博士，凯尔希当然不会相信他不在乎
只是，连凯尔希自己都不愿去相信
无论面前之人是谁，他都不可能是那个博士了
博士轻笑着
“噗嗤，凯尔希，尽管经历万年的岁月，你却依然那么天真吗”
“我只是稍微戏弄一下你，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执着”
“哈哈哈哈哈哈~”
博士的笑声愈发癫狂
“是的，凯尔希，真相就是普瑞赛斯谁也不是”
“她只是个编制出来的虚假的谎言，就像是那个失忆了的、被罗德岛所喜爱的博士一样”
“那些，全都是假的哦~”
博士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哈哈哈，凯尔希，何必呢？”
“对博士而言，拥有完全的记忆当然会比那个不存在的毫无意义的人还要值得”
“而这一切中，唯一真实的就是...”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