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碎丹
“能!”
“一定能!”
“不成功,便成仁……”
“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脑海之中,闪过诸多念头。
慢慢地,吴一的眼神变得坚毅。
圣佛法中的吐纳法运转,红丸之上,血光大放,透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轰——”
方圆百丈的月华星光受到牵扯,汇聚过来,化作一道明亮的光柱,将吴一那丈长的妖身笼罩。
吴一通过红丸,将汇聚来的月华星光转化为黑色的妖力,吞入腹中。
偌大的瓶山及周边山林,在刹那间陷入一种诡异的黑暗之中,唯有山巅有醒目的光亮。
黑暗中,白衣老媪、白发老猿、山蝎子、黑蟒眼中皆羡慕、惊恐、忌惮之色交织。
一直以来,吴一也偶尔出地宫吞吐月华星光,所以对吴一,众妖并不陌生。
原本在他们的印象中,吴一虽凶,却并没有超过他们太多。
大家还是处在同一层次的。
真要斗起来,它们就算打不过,保命逃路绝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从两年前开始,慢慢地,它们发现,吴一开始和它们拉开距离了。
其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
每一次现身,都比上一次要强上数筹。
到现在,别的不说,光是这吞吐月华星光搞出来的动静,吴一就压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倍。
压得他们面对吴一,心中完全升不起抵抗的念头。
“山神保佑,保佑我家老婆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山神保佑,保佑我家老乌身强体壮,早点让我生个大胖小子……”
瓶山对方面的义庄前,老乌和那长着一张耗子脸的乌氏焚香祭拜。
他俩脸上满是虔诚,却是两年前,乌氏身患重病,老乌冒死下瓶山悬崖下的药壁采好价值千金的神药“九鬼盘”续命。
历经艰险,刚得手,山缝中扑出一条高大的披挂僵尸,要取老乌性命。
慌乱中,老乌抓着九鬼盘掉落悬崖,惊险之际,一道黑风席卷,将老乌卷上了山崖。
惊魂之中,老乌在黑风中见到了吴一的身影,回家后,便奉吴一为山神,携乌氏早晚祭拜。
每逢吴一现身吞吐月华星光,夫妻俩更是要“大祭。
当然,两人生活贫苦,就算是大祭,也不过弄些山果馒头。
不过,祭祀之道,祭品虽然重要,但首得心诚。
两人的祭品寒酸,心却是极诚。
只见随着祭拜的动作,一道道眼睛不可见的信仰之力自他们身上升腾而起,没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咔嚓嚓——”
红丸转化月华星光为妖力的同时,也一直消耗着自身。
近两年来,吴一一直在汲取红丸中的精华,却从未给过其任何补充。
红丸早已虚有其表,被掏空了精华,现在,油尽灯枯,终于坚持不住。
“是时候了!”
吴一眼中,血光大胜,猛然一吸气,原本微张的口器瞬间张至最大。
刹那间,自吴一口中传出的吞噬之力取代了红丸中透出吸力,将更多的月华星光牵引过来。
不只是月华星光,瓶山周边的平时更难吞吐的生命精气、阴气煞气、毒障等天地元气,也受到牵扯,一并蜂拥而来……
呼呼呼——
瓶山之巅,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副末日降临的景象。
狂暴的风沙将吴一那原本在月华星光所凝聚的光柱下清晰可见的妖躯遮掩,
砰——
吴一头顶,红丸崩碎,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溅。
碎片中,隐约可见吴一的影像。
内丹,集妖全身之精华,其中不仅有妖苦修的妖力,更有妖的神魂之力。
故而正常来说,内丹破碎,就意味着大灾大难,道消身殒。
此刻,吴一碎丹重修,自然也有着身殒的风险。
如果他不能在这红丸碎裂后的短时间内,重新修出一枚新的内丹……
那明年今日,就将是他的祭日。
随着红丸的破碎,吴一身体一颤,身上的气息在刹那下衰弱了不少。
嗖嗖嗖——
一股股黑色的妖力自吴一身上涌出,像是一条条触手,将那些飞溅的红丸碎片尽数收拢,没入吴一那狰狞的口器之中。
吴一体内,汹涌澎湃的妖力尽数往其身体中前段的胸口汇聚,压缩……
嗡!嘛!呢!叭!咪!吽!
瓶山之巅,有无声的佛家真言传出。
那是吴一的妖魂,在以真言加持己身,助自己破茧化蝶。
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这时也狂风大作,汇聚来了一大团黑云。
黑云虽沉,却诡异地并没有遮住月华星光。
夜空之中,高度凝聚月华星光刺破黑云的同时,也为其染上了金边。
“轰隆隆——”
一朵朵黑云翻滚、摩擦,激发出一条条银色的电蛇在云间游走不定。
天威浩荡,不知不觉间充斥天地,整个瓶山之中的生灵都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天威,雷劫?”
“这家伙,在搞什么?”
……
周边白衣老媪、白发老猿、山蝎子、黑蟒等妖物竭力收敛着自身的气息,生怕身上的气机和天雷起感应,引来雷劈。
距离山巅最近的披挂古尸所在的山缝之中,披挂古尸身体颤抖,惶惶不可终日。
僵尸最惧雷霆!
当然,诸天万界,总有那么几个反常的异种。
不过很明显,这披挂古尸不在异种之列!
披挂古尸身后,是一道墓门。
墓门后方的石室中,一口周遭罩着珠襦玉匣的紫金椁颤动。
却是其中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墓主也被惊动。
此墓主是一位元朝大将军。
墓门外那让不少周边采药人闻风丧胆的披甲古尸,不过是其护卫之一。
“山神发怒了!”
义庄前,原本已经祭拜完成,正在观瞻山神神威的老乌夫妇慌了神,赶紧匍匐跪地继续膜拜。
“咯咯咯——”
瓶山北面的金风寨,塞中人大多已经睡去。
远处惊雷声传来,一些睡眠浅的老者惊醒。
“奇怪,我睡前观天象,今晚明明没雨的,怎么突然打雷了?”
一撒家老者站在窗前远眺瓶山方向。
“喔喔喔——”
窗外,有公鸡起鸣。
撒家老者眉头一皱,开门往地坝前的鸡舍一瞧,顿时眉头皱得更深。
鸡舍之中,一只不怒自威,威风凛凛的大公鸡仿佛被什么东西惊动,正在冲撞鸡笼,想要出笼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