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茫然的梦与我们的最后一支烟
清晨，我在一阵急促的铃声中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睡衣，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梦境中的画面仍历历在目：我站在一片黑暗里，周围是熟悉的人和物，却都扭曲变形，一个长发女子地转身离开，身影也逐渐模糊，怎么也抓不住，而地面朝我逼近。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伸手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发来的早安消息，还附了一张雨中窗台绿植的照片，叶片上挂着晶莹水珠。我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快速打字回复：“早呀！这雨下得好有诗意，感觉一整天都会很特别。”
洗漱完毕，我穿衣洗漱出门。雨滴打在伞面，发出清脆声响。街道湿漉漉的，行人脚步匆匆，溅起朵朵小水花。我快步走向茶吧，想着能和沈祁妤分享趣事，也希望忙碌能驱散心中那团阴霾。
到了茶吧，关青已在忙碌，正擦拭被雨水溅湿的店门。
见我进来，他笑着打趣：“哟，下雨天还这么积极？我笑着回应：“去去去，别打趣了，赶紧干活。”店里气氛一如既往，熟悉又温馨。
我放松了很多和关青分工合作，清扫地面积水，擦拭被雨水打湿的桌椅，将茶具摆放整齐。
准备工作完成后，我站在柜台调试茶饮机器，思绪却飘向沈祁妤。这时，手机屏幕亮起，她发来消息：你刚刚和我说下雨，茶吧生意会不会受影响呀，你注意别太累着。”
我回复道：“应该还好，下雨天喝杯热茶更惬意。我会加油，等下给你分享日常啦！
不一会儿，几位顾客进店避雨顺便点饮品。我和关青热情招呼，介绍特色茶饮。我熟练制作饮品，水果茶的果香、奶茶的奶香在店内弥漫。趁着制作间隙，我和沈祁妤分享店里情况，她的回复满是关心，让我心里暖烘烘的。
上午忙碌而过，中午店里客人渐少。我和关青在茶吧后厨整理原料，这后厨空间不大，堆满茶叶、水果和配料。我抽空看手机，一条微信消息映入眼帘，是老板发来的：最近店里生意太差，成本压力大，关青这员工我打算辞退了，你安排下交接。
看到消息，我的心一沉。关青是认识了很久了怎能说辞退就辞退？
我急忙给老板回消息：“旭哥，关青工作也挺认真的。老板回复很快：“我也没办法，再这么下去店都要撑不下去了，只能先精简人员。”
我看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想为关青再争取些什么，可脑海一片空白，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那些想说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去。无奈之下，我只能默认这个决定，回复老板：“好的，我知道了。”
我收起手机，看向正在整理货架的关青，想了好久深吸一口气，说道：“关青，咱俩去后厨窗户那儿透透气，聊会儿天。”关青放下手中东西，一脸疑惑地跟我走过去。
后厨窗户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窗外雨还在下，雨滴顺着玻璃滑落，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我靠在窗边，掏出烟递给关青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一时间，只有窗外雨声和我们抽烟时偶尔的吸气声。
关青率先打破平静，苦笑着说：“咋了？看你一脸愁容，啥情况啊。
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地说：“老板说……要辞退你，店里生意不好，成本压力大。”关青听后，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窗边弥漫，模糊了他的面容，他苦笑着说：“唉，我就知道，最近生意确实差，没事的本来也就是暑假工。
我们陷入沉默，雨水顺着窗户玻璃流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关青不仅是同事，更是我可以一起抽烟的朋友，如今他要被辞退，我却无能为力。过了许久，我开口说：“关青，真对不住，我跟老板说了，可……”关青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呀别自责，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儿。”
回到货架前，关青依旧熟练地整理东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而我，一边继续手中工作，一边和沈祁妤聊天，只是心思不像之前那么纯粹，关青被辞退的事像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沈祁妤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我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她，她听完后安慰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关青肯定也理解你。”有了她的安慰，我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可是我清楚，一些自欺欺人了，我只是一个店员。
傍晚，雨渐渐停了，结束一天工作，我回到家。还没打开门，就听到小狗在屋里的叫声，以及屋内传来的嘈杂声响。推开门，痛恙一下子扑到我脚边，摇着尾巴，嘴里哼哼唧唧，像是在诉说对我的思念，可此刻我无暇顾及它。
只见老爸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摆满了东倒西歪的饭菜，周围一片狼藉。他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打破了屋内原本该有的宁静。我有些压抑，将小狗轻轻抱到一旁，蹲下身为它准备了些火腿肠和水。
然后，我走向老爸，试图扶他起身回房休息。他却用力甩开我的手，差点让我一个踉跄。老儿子他道，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与暴躁。我强忍着内心的反感再次上前扶住他：“老爸，您喝多了，休息吧。”在我地搀扶下，老爸终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房间走去。一路上，他还不停地抱怨着我生母，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我本就疲惫不堪的心上。那些话语带着酒气，肆意地在空气中弥漫，刺痛着我的神经。
好不容易把老爸安顿好，我回到客厅，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感觉自己的力气被彻底抽干。我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想跟沈祁妤聊聊天，可发出去的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回应。这时我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她大概早就睡着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和她的聊天界面，那些未读消息格外刺眼。我无处诉说，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天经历了关青被辞退的糟心事，又面对老爸醉酒后的失控，和她聊天总是能让我逃避现实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却只能独自面对。
窗外，雨后的夜空格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我靠在床头上，抚摸着不知何时又凑过来的小狗柔顺的毛，思绪万千。想着关青接下来该怎么办，想着自己和沈祁妤的关系，想着这乱糟糟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点了一根烟又接了一根在这寂静的夜晚，我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