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就此西行
不多时,一阵风咋咋呼呼的吹过来,飞沙走石吹遍高老庄所在地界。
只见半空里来了一个妖精,果然生得丑陋: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
那妖精走入房门,刚道了声“姐姐!今……”
话未尽,他愣在当场,只见眼前一身影微微抬眸,平淡无比的呵斥了一声。
“孽障,还不伏诛?”
那身影披发、赤足、身着黑袍、金甲玉带,仗剑怒目,足踏龟蛇,顶罩圆光。
不是九天荡魔祖师真武大帝又是哪个?
妖精慌乱万分,回身欲逃,却猛然一惊,定眼盯着那身影,怒喝一声。
“哪个该死的?假冒九天荡魔祖师!先吃你爷爷一钯!”
孙悟空愕然,却不露相,只是笑了一声,眸中金光斜向,愣是让那妖精浑身一颤,只觉如芒在背。
这般气场,凡俗人等哪可能?
可哪可能是那真武大帝降下?
“你是哪路毛神?敢假做真武大帝!”妖精可是发怒。
孙悟空冷哼一声,凭空立着,脚下龟蛇分离,化作二将,一左一右,围住妖精。
“帝君何故如此?我乃上界天蓬元帅,只因醉酒戏弄嫦娥方贬了下来!”妖精虽心知不可能是,但也赶忙解释。
万一是真的呢?
毕竟真武大帝毕竟不怎与主体讨论,也可能是不知道其中一些东西的。
孙悟空看着妖精这幅样子,笑了一声,现了形。
“妖精,看看你爷爷我是不是那真武大帝?”
天蓬闻言一番愕然,抬起头,心中恼火。
“你这猢狲!骗上我了?且让我瞧瞧你这几百年道行退进与否!”
说罢,天蓬便直直拎着钉耙冲向了孙悟空。
“好,好!”孙悟空轻笑,将棒一横,回身一转,狠狠的打在了九齿钉耙之上。
天蓬虽然被贬,但身为受了三清正统的大罗仙,总归底蕴尚存。
可磨与蹉跎,他被这一下打的有些疼,只是奋力一挣,将那金箍棒打偏,随后飞身到了孙悟空面前。
一钉耙猛然挥出,荡出千道金光,宛若稻穗随风飘扬一般的,晃的一阵狂风乍起。
孙悟空天生一双神瞳,又未经老君的炉子炼过,加之打过一场,他自然知晓天蓬欲图做什么,连两个跟头后退,躲开了这两下攻击。
趁着天蓬钉耙落地,还未抬起之时,孙悟空又是双手紧握着金箍棒,一个箭步上前,狠狠贯下。
天蓬赶忙一退,随后使着钉耙一个旋身砸向那棒子。
风云飘摇轰然动,英杰相对分外惜。
“好个猢狲,倒仍旧有两分本事!”天蓬点点头,赞叹了一声,收起钉耙。
“你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倒与天上时一般。”孙悟空哈哈的笑了两声,也收起了金箍棒。
天蓬一脸惆怅,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你在,那翠兰我是见不着了。”
“你就准备如此横行一世?”孙悟空好奇发问。
“等个取经人罢了。”
“去西天的?”
“去西天的。”
“好,好!”孙悟空嬉笑两声,乐的无边。
“你好个什么?”天蓬疑惑。
“那取经人就在高老庄内,你说巧不巧妙,快与我一道去!”孙悟空向外,“你把钉钯与我拿着。”
“莫要骗我!”
说着,天蓬就把钯递与孙悟空,孙悟空又拔了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条三股麻绳,走过来,把手背绑剪了。
天蓬真个倒背着手,凭他怎么绑缚,却又揪着耳朵,拉着他,叫:“快走!快走!”
天蓬皱眉道:“轻着些儿!你的手重,揪得我耳根子疼。”
顷刻间,到了庄前,孙悟空拑着他的钯,揪着他的耳道:“你看那厅堂上端坐的是谁?乃是取经人也。”
那高氏诸亲友与老高,忽见行者把那怪背绑揪耳而来,一个个欣然迎到天井中,道声“长老!长老!他正是我家的女婿!”
那天蓬走上前,双膝跪下,背着手对唐僧叩头,高叫道:“师父,弟子失迎,早知是师父住在我丈人家,我就来拜接,怎么又受到许多波折?”
“悟空,你怎么降得这么个猪头来拜我?”唐僧好奇的看向孙悟空。
孙悟空才放了手,拿钉钯柄儿打着,喝道:“呆子!你说么!”
天蓬便把等待取经人与天宫一干事情,细陈了一遍。
唐僧大喜,便上厅高坐,教:“悟空放了他绳。”
孙悟空才把身抖了一抖,收上身来,其缚自解。
那天蓬从新礼拜唐僧,愿随西去,又与孙悟空拜了,以先进者为兄,遂称孙悟空为师兄。
唐僧道:“既从吾善果,要做徒弟,我与你起个法名,早晚好呼唤。”
“师父,那观音菩萨已与我摩顶受戒,起了法名,叫做猪悟能也。”
“又是观音?算了,也罢,你师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其实是我法门中的宗派。”
“师父,我受了菩萨戒行,断了五荤三厌,在我丈人家持斋把素,更不曾动荤。今日见了师父,我开了斋罢。”
“你既是不吃五荤三厌,我再与你起个别名,唤为八戒,当然,荤腥暂且不食,待到了林子再说。”唐僧点头。
毕竟吃过虎肉后,其他肉有些差强人意。
那呆子欢欢喜喜道:“谨遵师命。”因此又叫做猪八戒。
高老儿摆了桌席,请唐僧上坐,与孙悟空和八戒,坐于左右两旁,诸亲下坐。
高老把素酒开樽,满斟一杯,奠了天地,然后奉与唐僧。
唐僧笑着饮下,场面一时欢快。
师徒们宴罢,老高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之费;又将三领绵布褊衫,为上盖之衣。
唐僧笑纳,孙悟空近前,轮开手,抓了一把,叫:“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师父,今日招了一个徒弟,无物谢你,把这些碎金碎银,权作带领钱,拿了去买草鞋穿。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
“多谢,多谢!”
高才接了,叩头谢赏。
八戒在旁边道:“师父、师兄,你们不要便罢,我与他家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挂脚粮也该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师兄扯破了,与我一件青锦襕袈裟,鞋子绽了,与我一双好新鞋子。”
高老闻言,不敢不与,随买一双新鞋,将一领褊衫,换下旧时衣物。
那八戒摇摇摆摆,对高老唱个喏道:“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
师徒们宴罢,老高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之费;又将三领绵布褊衫,为上盖之衣。
孙悟空看着,笑了笑。
就此,师徒三人开始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