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人物的新生

时值深秋，霜寒露重，浓郁的秋气弥漫在横店影视城青灰色的石板路上。群演广场上挤着几百号人，古装盔甲蹭着西服革履，空气中血浆袋的腥甜混着劣质盒饭的油味，令人不适。

“古装死尸！脸上带刀疤的！”

“现代戏挨巴掌的群演，女的优先！”

......

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一位年轻人被推搡到了角落里。他叫陈默，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最后只能怀着靠跑龙套先赚的生活费的想法来到了这里。陈默无奈的起了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唉，这年头跑个龙套都难......”，想到这里，陈默自嘲一笑，他来到这里有几天了，吃的差，住的差，还没赚到钱。

在来的第一天，陈默就听这里的老群演说：“群众演员真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没成“角”前，吃穿差不说，工作环境还差的要命，经常就是冷天游泳，热天穿棉袄演死尸......”当时陈默还不以为然，为了能暂时先养活自己，他豁出去了。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更何况理想也没那么丰满，3天过去了，陈默没受到任何剧组的青睐，甚至自己主动降低“薪酬”都没人要，没有为什么，只因他是个新人，一个在跑龙套届没有任何老演员带的新人。

“来活了，来活了，下午1点半，长夜剧组需要群众25人！”

正当陈默准备离开之时，广场的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随着声音接踵而至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他摇晃着手中的剧本，朝这边走来。

“长夜？那不是大导演陈歌的剧吗？”

“是啊，是啊，希望我能抢到这个名额，说不定还能见到江影后呢！”

“得了吧，我朋友的姐姐的孩子的同学的妈妈说今天江影后在新加坡旅游呢，怎么可能来这里。”

“就算见不得，那也要抢，陈歌诶，他的剧组对群众演员可是出了名的大方”

.....

听着旁边其他群演的窃窃私语，陈默心中一动，如果他被选上了呢？就在陈默思索要不要离开之际，瘦高的男子走到了这里，刹那间，原本三三两两聊天的群演们就像是受到攻击的蜂群，立刻停止了交谈，蜂拥而动。陈默见状，立马跟了上去，凭借着身体柔韧性和不要脸的精神，很快就冲到了人群的前方。

“你，你，还有那边的那个，你们几个先出来”。瘦高男子显然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早就见怪不怪，只见他伸手点了点，被点到的群演就顿时欣喜若狂，小跑到了男子旁边，领取报名表，口中还念叨着：“谢谢群头，谢谢！”陈默撇了撇嘴，心想着：“不羡慕，不羡慕，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了”，可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羡慕早已灌满了他的眼睛。

随着男子手中的报名表越来越少，陈默的心也随之跌落谷底。是的，报名表发完了，但是冲到最前面的陈默却不在其中，他又一次的落选，“正如前几次落选一样，啧”陈默终于是忍不了了，“群头，我想想问问为什么没选，明明我最先到的。”

本要打道回府的男子听到这话，笑了笑：“为什么没选，你看你一身廉价的运动服和没刮干净的胡渣，选了你，陈歌导演的剧组会怎么看我们公会？”

听到这话，陈默停下了想上前理论的脚步，无奈的放下了手，是啊，有谁会想要这样一个跑龙套的呢，没人带，纯新手，身上廉价而又肮脏。

......

回到了出租屋，脑海中回想起群头走前对他说的一句话：“年轻人，即使是跑龙套也要注意好自己的形象，哪怕成不了“角”，也好过因形象而饿死！”“明天，明天一定能接到戏。”陈默带着这样的念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一定要接到戏！”。

群演广场，小雨淅淅。

陈默是最早到的，小雨如细针般密密麻麻地落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角。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用来填写报名表的笔都被捏的有些变形，他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那些导演，群头可能会来的方向，却又在接触那一瞬间赶紧收回，生怕有人发现自己的不安，“今天一定行的！一定！”

其他没戏的群演陆陆续续到了，有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有的则兴奋地和身边的人聊着天，分享着自己来时路上的见闻。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还带着些家里的烟火气，像是刚从生活的琐碎里抽身赶来。

“开工，开工！”某个群头拿着个小喇叭，扯着嗓子喊道。这声音在小雨中显得有些急切，群演们听到后，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启动键，瞬间动了起来。有的赶紧往群头方向跑，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戏就没了；有的则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衣裳，嘴里还嘟囔着“来了来了”。陈默站在原地，看着这突然忙碌起来的场景，心里的紧张又添了几分，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心跳却越来越快，如擂鼓般，震得他耳朵都有些发鸣。

......

上午过去了，陈默还是没接到戏。

......

中午，旁边的一个群演大声说道：“耶，今天轮到我去长夜剧组了！”那声音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猛地扎进陈默的耳朵里。他下意识地转过头，但很快就转回去了，陈默坐在角落的台阶上，眼神时不时地望向剧组工作人员所在的方向，他怕错过有看上他的导演或者群头，可直到肚子开始“咕噜噜”地抗议，他还是没接到戏。

......

“有太多话想说，给你听却陷入漩涡”手机响了，陈默本能的想拒接，是的，到了晚上，他还是没接到戏，心灰意冷。但是看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好，是陈默吗？”电话刚接通，一道男声就响了起来。

“你好，对的，我是陈默，请问......”陈默刚想开口询问对方来电的目的，对方却已经抢着说了。

“陈默先生是这样的，我是《替身杀手》的副导演，我跟你是本家，你没听过我们剧组也很正常，不过这不重要，现在我们剧组有一个替身需要演员，你愿意来我们剧组试试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能方便告诉我，是谁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们的吗？”虽然陈默很激动，但还是努力保持着一丝冷静，试图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到更多的信息。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这个突如其来的机会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又满心期待。他紧紧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水“哈哈，是你群头向我们推荐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挑战一下？但是因为投资小，你的薪酬不会很多”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