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本命瓷之威
船帮者,汝镇瓷生三十六行之一,司水路贩运瓷器。
“何事如此惊慌!”
宋千里当先喝问一声。
“宋族长!今日一艘运瓷重船,突遭风浪,搁浅在青釉江一处江心洲。那船上,满载着宋家数万件瓷器!”
“我宋家瓷器怎样了?究竟碎了多少?”
宋千里脸色大变,一把揪住船工衣领。
船工忙不迭回应:“幸好,幸好,只碎了几千件。只是那船搁浅江心洲,我等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挪动分毫,无奈之下,唯有来此求救。宋家三叔公贵为风火仙师,神通广大,或可令搁浅之船再度入水。”
宋千里焦灼万分,跺脚道:
“三叔,这批瓷器耗费数月心血才烧成,万不能有失啊!”
宋行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这般偌大之船,怎会轻易被风浪搁浅?且青釉江江面也不宽阔,能起多大风浪?”
船工闻言,脸色瞬间惨白,身躯微微颤抖,嗫嚅道:“当时的确蹊跷,就像是青釉江中有什么邪祟兴风作浪,才令船搁浅。”
“邪祟作乱?”
宋行面色微微一变,略一思量道:“带我去那江心洲一探。争流你和我同去,遐征、高瞻你二人留在族中坐镇。”
他如此吩咐,宋千帆的海水斗量瓶,在青釉江中或许有些助力。
“三叔,千帆,你们二人一路当心!”
宋千山和宋千里,几乎异口同声道。
......
宋行和宋千帆随两名船工,匆匆来到汝镇码头。
江面青碧如釉,千帆林立,往来船只穿梭不息,本是热闹非凡之景,然此刻众人心中焦急,无心欣赏。四人登上一艘小船,解缆起航。
宋千帆见状,当即催动本命瓷之力。
刹那间,舟下江水翻涌,小船仿若离弦之箭,在湍急水流的推动下飞快前行,船头劈开层层波浪,激起雪白水花。
宋行站立舟头,目睹这一幕,心中暗暗称奇。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一处无名江心洲。
宋行抬眼望去,果见一艘大船斜斜搁浅洲上,船身倾斜,其上装有瓷器的木箱,散落不整。
几人跃上岸边,正待上船查看。
宋行忽然脸色一变,目光锁定在大船的桅杆之上。
只见上面竟立着一人,正冷冷盯着宋行和宋千帆。
宋行心中一凛,察觉此人气息不凡,竟有炼气后期之境。
“司马夔?!”
宋千帆已冷喝一声。
宋行恍然,此人便是司马大千之子司马夔。
之见司马夔不过二十出头之龄,神色阴翳,此刻必然来者不善。
司马夔脚尖一点,跳下桅杆。两名船工则一声不吭,走到司马夔身后。
“这一切是你设计的?”
宋行顿时了然,面色冷了下来。
“不错,镇中人多眼杂,只有将你骗出镇外,才好下手!这里四下无人,江水茫茫,届时说你为救船只,不慎葬身水中邪祟之腹,又有谁知道真相?”
司马夔面色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两名船工此刻也不再掩饰,咧嘴笑道:“司马少族长!一切按你交代的说!”
宋行面色如潭,忽而问了一句:“梁及物也是你杀得?”
“不错!”
司马夔冷笑,他目光如隼,扫了一眼宋千帆,忽而脸色一变道:“你也入了修行?”
“是又如何!”
宋千帆目光如刀,直视司马夔,毫无畏惧之意。
司马夔神色愈发阴森,冷冷道:“宋家要么千年不出,要么一出就出了两个修行之人,若任你们发展,日后必成我司马家之患!”
言罢。
他单手掐了个决,一条火蛇平地而生,化作数丈之巨,似要将宋行二人焚作飞灰。
“小心!”
宋千帆立时神色大变。
这一招,他熟悉无比,那日司马夔灭李家满门,便是这个法术。
李家几百人葬身火海之景,他记忆犹新。
司马夔阴沉道:“宋家和李家一样,世代烧窑为生,生于风火,也当灭于风火!你们便随李家去吧!”
“你话倒不少。”
宋千帆上前一步,挡在了宋行身前,他对司马夔冷哼一声:
“不要乱了辈分!”
他初入修行,仅泥胎之境,与炼气后期的司马夔相比,修为悬殊。但他身姿挺拔如松,毫无惧色,护在长辈身前。
宋行正凝神以对,但听了宋千帆“不要乱了辈分”,眉峰挑了挑,觉得也有道理。
宋千帆屏气凝神,以心感应本命瓷。
刹那间。
一阵泠泠水声响起,似一汪清泉,自虚无潺潺而出,化作波光粼粼的水幕,将二人护在其中。
宋千帆知水能克火,望以此抵挡司马夔的火蛇。
“雕虫小技!”
司马夔露出一抹不屑冷笑。
他轻吐一个“去”字,那火蛇便张牙舞爪,直扑宋行二人。
火蛇遇水幕,似有所忌惮,徘徊不前,只绕着他们游走。
不消片刻。
水幕温度急升,白气袅袅,宋行二人顿感酷热难耐,汗水如注。
宋千帆牙关一咬,暴喝一声,震得周围草木都是一颤。
奇异之象顿生。
无尽水源从他周身奔涌而出,仿若受其感召,纷纷汇入水幕。水幕得此助力,瞬间增厚数尺,再次坚固。
此水之量,怕是足有半亩方塘之多。
宋行不禁为之一奇,宋千帆危急关头,竟能将海水斗量瓶,发挥到如此地步。
不过这江心洲四面环水,水势浩荡,也正好助长海水斗量瓶之威,天时地利相辅,才得这般惊人效果。
宋千帆忽而冷喝一声,水幕化为数丈高的水浪,转守为攻,反朝着火蛇卷去。
水火相撞,白气如蘑菇云般蒸腾,“呲呲”之声不绝于耳。
在水浪的冲击下,火蛇火光渐弱,身形急剧缩小,最终只剩拇指粗细,哀鸣一声,狼狈钻回司马夔袖中。
水浪也轰然落下。
就在此时。
一道乌光如离弦之箭,借着水幕的掩护,射向司马夔。
乌金飞梭去势如电,擦着司马夔的脸颊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他身后的船板。
“可惜!”
宋千帆大为懊恼。
司马夔又惊又怒,伸手一摸,指尖满是鲜血。
他心有余悸,冷汗直冒,若非躲避及时,此梭就洞穿了他的喉咙!
他暗骂不该如此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