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捞人
自那梦境以来已过了一周。
海索当回了自己的神父，但不仅仅是个神父。
“保罗教士，马维达神父传来的信中是这样讲的？”
“是这样，奥科里多神父。”
“嗯，好……”
海索将自己编完的路德派研究报告交到了保罗手上。
“保罗教士，还麻烦你走一趟。”
“我之职责，神父大人。”
保罗教士是莫里斯·马维达留在这传信的。
海索不甚清楚他们之间交流的方式与渠道。更准确地说，是他还没搞明白。
伊珐特洛、杰奎琳、克拉拉、弗兰克与埃里希，海索发动了这么多人去调查，去暗中打探，居然也没揪出保罗的尾巴。
海索这时都开始怀疑保罗教士是否也非“池中之物”了。
等那保罗教士离开圣所，伯纳德正好从外边回来，他是拎着湖仙送的编钟回来的。
“神父，村西的二十一户人家都测过了，没什么异状。”
“没有异状……”
编钟是个能用来测谎的密教器具，还能用来赶尸，但它的其余功用海索倒还没挖掘出来。
仅这个测谎功能就很管用了。
能把诸如夏洛特、肯尼或者阿列克谢这样的村奸给测出来。
“嗯，好，记录一下。这事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海索从伯纳德手上接过编钟，而后开启誊写室独自进入。誊写室里的密教书籍基本都转移到圣所图书馆内，这里的暗格被海索用来藏器具。
还好编钟不算太大，海索多往里掏了一块石砖就能藏下。顺带一提，司南在阿诺德手中，如译在伯纳德那里，而密涅瓦之镜锁在海索的居室。
事毕，海索隔着门与伯纳德吩咐道：“召集众修士修女，我有大事需通报。”
礼拜堂内，除去保罗不在，其余人都在。
伯纳德、阿诺德、伊珐特洛、玛丽安这四位“已经加入事业”的待在左边，杰奎琳、克拉拉、埃里希、弗兰克、索菲娅这五位“有待加入事业”的候在右边。
而海索本人站在台上，连一般不穿的法袍都穿上了。
“前任教宗利奥十世已然逝世，枢机主教团选出了新任教宗阿德里安六世。”
“他是位日耳曼人。”
“日耳曼人？”
“教宗不都是意大利人吗？”
还是伯纳德业务能力强，率先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不光是他这小小的修士，从挪威到西西里，从波兰到西班牙，全欧陆的教会都震惊得一塌糊涂。
这位出身乌德勒支的教宗是三百多年来第一位日耳曼教宗。
海索来了不到一年，就见证了教会的历史。
这绝对是要出事的预兆。
“据说这位教宗曾是皇帝的老师，对教廷的现行政策有些看法。”
“本堂区日后该如何，暂时还未可知。”
“但请诸位铭记我等真正侍奉的对象，请诸位坚持我等真正奉身的事业。”
“路德派也好，新教宗也罢，皆是世俗之争，白湖村圣所终归行走在自己应有的道路上。”
海索的话模棱两可，这在密教分子听来是一种意思，在普通信徒看来又是另一种意思。
“正如经文所述：Dicunt ei Caesaris tunc ait illis reddite ergo quae sunt Caesaris Caesari et quae sunt Dei Deo（他们说，是凯撒的，归给凯撒；是上帝的，归给上帝。）.”
“所以……”
“神父！神父！”
“嗯？谁在我讲经的时候来打扰？”
海索正要秀一秀自己的“学识”，展示展示自己的“博学”与“权威”。奈何倒霉事情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圣所的大门被一帮“暴民”敲开，海索忙不迭地托着袍子赶来。
“瓦格纳，出什么事了？”
海索面前这位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黑大汉就是村里的修车匠。
“有村民打湖里捞上来个人！”
“啊？谁？”
海索本人的疑惑不比普通村民更少。
小碎步颠了一路，神父终于是赶到了湖边。这里又是一团团闲人。
“捞上来的人呢？”
正是一月，白湖的水虽不结冰，但也能冻得人够呛。就算是个健壮人，若下水泡了一会，也能丢掉半条命。
“神父，神父，在这！”
出言的是费舍尔，海索记得他。
据说，他刚刚正要撑船出去打渔，无意间看见湖面上飘着不大不小的东西。
离近了看才知晓是个人。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精神，费舍尔费了半天劲才将此人捞上岸来。
这故事听得海索脑门上冒出一滴又一滴的冷汗。
暂且不论这费舍尔突如其来的“大义凛然”，此人都已经飘在水面上了，难道还没往生？
“都闪开，闪开点！”瓦格纳与村中几位大汉一直在维持秩序，“让神父好好看看！”
海索虽然很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上帝啊！”
他刚上去就将此人给认出来了。
虽然脸被水泡得有些浮肿，但海索绝不会认错。
这不就是那夜海索穿越到“圣湖”，在康沃尔见到的那位打着灯的农夫吗？
众人见到神父如此骇人的神色，也是如临大敌。
“伯…伯纳德，阿诺德，还有其他人赶快过来！快将此人抬到圣所中去！”
“不，等等，伯纳德，你先找…先…先去找来梅策大师！”
海索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约……”
约翰去镇上还没回来，暂时靠不上。
“瓦格纳……”
他眼睛一扫，发现人群中也有自己那几位凑热闹的信徒。
“还有巴切尔，史密斯几位，你们赶快去通知全村！告诉村民千万不要靠近白湖，尤其是夜晚！”
海索这一套操作直接令围观群众炸了锅，当初搞“异端检举运动”时都没这样混乱过。
不多时，圣所外鸡飞狗跳，圣所内手忙脚乱。伯纳德与阿诺德上次是随海索一起去的康沃尔，他们同样认出了这位农夫。
“快！杰奎琳、克拉拉、玛丽安，你们快去清出一间屋子。”
“索菲娅、伊法特洛，把圣所的大门闭上。”
“埃里希、弗兰克，你俩快来搭把手。”
农夫的遗体是海索、阿诺德与费舍尔搬回来的。众人忙活了半天，算是将遗体安置了下来。
“神父，此人是被邪灵所害？”
阿诺德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一句话。
“暂不能确定，但我们必须谨慎应对。”
“不好！”杰奎琳一句惊呼，吓了海索一跳。
“怎么了？”
“既是邪灵，必须得驱魔！”
驱你个头！
“杰奎琳修女，你没事做可以去门口等着。”海索没好气地来了一句，“伯纳德待会将领着梅策大师回来。”
杰奎琳一听这话赶紧闭嘴，她不想错过这里的“好事”。
“神父大人，您说的‘不能靠近白湖’究竟是什么意思？”
费舍尔是靠水吃饭的，他非农奴，也无什么好田可种。短时间不碰水还能撑住，若是数月足年的不下水，他可就没饭可吃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白湖村民，你应当懂得比我多。”
海索又开始“忽悠”了。
“之前邪灵‘闭封’闹得如此之凶，你忘了？”
这自然不可能忘，他费舍尔还被闭封“蛊惑”过，差点掉水里溺死。
“闭…闭封？”
“是啊！”海索指了指农夫的遗体，“费舍尔，你说他是村里人吗？”
明显不是，费舍尔摇摇头。
“村外人怎么会溺毙于白湖？”
费舍尔肯定想不通，他不是个机灵人。
“这说明邪灵使用某种巫术试图破开圣所的封印，它现在已经能将外人召唤过来了。”
“现在已经能招来外人，之后又能招来什么？”
“凡人，还是地狱中的妖魔鬼怪？”
海索这么一连几个问题，将费舍尔吓得面色苍白。“恐吓”的效果相当之好。
此时的费舍尔也不再提打渔之事，而是赶紧拜别神父，回去通知各位同僚了。
“唉……”
胡扯也挺费劲的。
其实现在就看这情况，海索怀疑是那康沃尔的“圣湖”出了什么变故。
要村民们远离白湖，一怕村民发现“传送通道”的存在，二怕“圣湖”的问题传导到“白湖”来。
“现在……嗯？”
海索刚抬眼，就瞧见神态各异的修士修女。
惊恐、疑惑，甚至还有兴奋。
天主啊，这种“各怀鬼胎”的队伍叫海索怎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