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货物
夜晚来了。
微风吹过，陈十三的醉意消散了几分。
他打开窗户，小镇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已经在客栈住下。说是客栈，倒更像是班家的一处据点。
他看着小镇来往的人，他在找寻她的背影。
他已经知道她现在叫夏秋荻，他也知道她现在是班家的人。
他只知道这么多，班二爷只告诉他这些。
陈十三看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她。
但却有一个人却早已看到了陈十三。
他手上提着一个木盒，冒着热气。
陈十三也看到了他。
他笑了，陈十三也笑了。
陈十三本以为老头不会再出现。
他下楼，老头已坐在桌子上等着陈十三。“我想这的饭菜一定不可口。”
陈十三道:“用可不可口评价一桶泔水，本就是一种对它的褒奖。”
老头将木盒打开。一壶酒，一盘肉。
陈十三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又抿了一口酒。
滋味不错。
陈十三没问这肉是从哪来的，老头自有他的门道。
肉类在边陲镇很稀少，也很普遍。
老头看着陈十三吃下去，一直笑眯眯的，时不时还为陈十三倒上一杯酒。
陈十三吃得差不多，擦了擦嘴，看着老头问道:“你应该要说说了。”
老头道：“说什么？”
陈十三道:“你难道只是来给我送饭?”
老头道:“难道不行?”
陈十三道：“这是再好不过，我也希望如此。”
老头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确实有事要和你说。一件大事!”
陈十三点了点头回应。
老头道:“你应该出去看看，按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来了。”
陈十三与老头一齐走了出去。
客栈外，尘土飞扬。
这并非风吹起的尘土。
是人和马踩踏土地所掀起的尘土。
一人马缓缓驶入了小镇。他们的马车装载着大小不一的货箱。
领头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铁甲，一脸风霜。
班二爷早已得到了消息，他站在客栈门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迎接着这队人马。
陈十三与老头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中年男子翻身下马，与班二爷握手寒暄。班二爷指着客栈，示意他们进去休息。
班二爷道:“好酒，好菜，好女人。”
回应他的是一片爽朗的笑声。
客栈内，人们纷纷退避，让出一条通道。
陈十三是个有好奇心的人，他想看看那些货物究竟是什么。
这些货物就像含苞待放的处女，用厚重的衣服裹住自己诱惑的身体，让男人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中年男子和班二爷交谈了一会儿，便吩咐手下卸货。
陈十三趁机走近了一些。
但这里没人瞎子。
中年男人看到了陈十三的举动，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刀。
他将刀架在陈十三的脖子上，冷冷道:“朋友，你若再走一步，就别怪我这把刀不长眼。”
话音未落，陈十三便感觉到脖颈间的寒意。
他微微一笑，缓缓举起双手。
中年男子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但仍未放下手中的刀。
班二爷自然看到这里的情况，连忙走过来，笑着说道:“这是一个浪客，陈十三，一个浪客，总归是要有好奇心的。”
中年男子闻言，终于收回了刀，但仍保持着警惕。他向陈十三点了点头，算是表示歉意。
陈十三微笑着退后几步，回到老头身边。
老头低声道:“看来你的好奇心差点让你丢了性命。”
陈十三苦笑道:“我知道分寸，只是想看看那些货物究竟是什么。”
老头道：“没想到班家这次连他们都找来了。”
陈十三问道：“他们是谁？”
老头道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沉声道：“铁马帮！”
此时，手下们已经将货物从马车上卸下，搬进了客栈。
班二爷和中年男子交谈甚欢，似乎在商讨着什么重要事宜。
老头时不时看向门外。
陈十三问道：“你在看什么？”
老头道：“他应该马上就来了，带着他的人。”
陈十三道：“他是谁？”
老头道：“班大帅。”
陈十三道：“这像是他的外号。”
老头道：“这里人们都这么叫他，他是班二爷的大哥，也是班家如今的第一话事人，他是个有手段的人，几年前他还不是大帅，二爷也不是二爷，在他们头上有个老东西。”
陈十三道：“老东西到了时候就应该自己识趣把位置让出来，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老头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淡淡道：“可能他觉得自己并不老。”
陈十三突然看向老头，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老头笑了笑，道：“岁月留给我的，除了这把老骨头，也就只有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陈十三突然道：“那你知不知道两个人？”
老头有些自豪道：“只要是在这边陲镇，想来没有人什么是我不认识的。”
陈十三道：“他们一个叫陈罗七，一个叫陈班五，耳东陈，数字七和五。”
老头低下头，沉默片刻，道：“不认识。”
陈十三道：“可他们确实是边陲镇的人。”
老头道：“可我确实不认识。”
陈十三不在言语。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之中，一名男子骑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精壮汉子。
班大帅，终于现身。
他下马的动作利落至极，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
他的目光在客栈内一扫，最终落在班二爷和中年男子身上。
班二爷迎上前去，笑道：“大哥，你来了。”
班大帅微微点头，目光却是冷冽如冰。
他扫了一眼正在搬运的货物，道：“这就是我们的货？”
中年男子赶忙回答：“大帅若不放心，可带人亲自验货。”
班大帅摆摆手，道:“不必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这些货物对我们班家至关重要，我希望在交易的过程中，不要出现任何差池。”
中年男子微微欠身，道:“大帅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铁马帮’的最看重无非就是信誉二字。”
班大帅淡淡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他道:“信誉固然重要，但有时候，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你们这次的路线，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回大帅，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遇到什么值得一提的麻烦。”
班大帅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中年男子的回答颇为满意。
他转身走向客栈内，边走边说:“那就好，今晚你和你的弟兄们好好休息，想来二弟早已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们便开始交易。”
中年男子目送班大帅离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陈十三和老头站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