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巫妖
真理之塔中，一册沉重的典籍从书架的高处坠落而下。
典籍由鳞片制成的封皮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宝石簇拥着书名：
《大师之行：异界执杖游记·卷一》。
一则故事在夏尔眼前铺陈开来：
游记的作者是名为赫里翁的死灵学派大师，曾供职于魔鬼亲王菲克萨尔的王庭，为了完成九阶法术【赫里翁死亡律令】而辗转于各个位面。
这本书记载了他的见闻。
在死灵徘徊的衰朽位面，大师遇见了一头巫妖，巫妖生前曾是龙腾纪元的塑能学派巫师，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它将自己转变成了骸骨巫妖。
二者展开激战，巫妖通过召唤法术一次次复苏，支撑了数天。
在将巫妖彻底压制后，赫里翁大师并没有将它杀死，而是根据召唤法术创造出了一道咒语，将其锚定于一道特殊的【赫里翁异界降临术】。
这道法术记载于地狱二层的菲克萨尔王庭。
夏尔揣摩着这则故事，他想知道更多时，典籍已经合上，他的视线转出真理之塔。
来自地狱的六阶法术？
为什么会被焰心学社的巫师掌握？
“古斯塔夫，警告教团。”
赛琳沉声道。
古斯塔夫点点头，手中光芒一闪，出现一把枪口短粗的燧发手枪，这是一把榴弹发射器。
红色的信号弹拖拽着尾焰升上高空。
同一时间，赛琳的钉头锤已经砸入火焰门扉之中，马灯光芒四射。
然而很快，她就被一股力量击飞，后撤了数步才稳定身形。
一名身穿火纹黑袍的骷髅巫妖从门扉中缓步走出，兜帽遮蔽着面孔，唯独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两团淡蓝色的幽火。
“令人作呕的不死生物。”
赛琳锤头一摆，再次挥来。
古斯塔夫也斩出一道洁白的光线。
然而巫妖似乎没有缠斗的打算，扫视街道后，火焰将全身覆盖，消散无踪。
夏尔忽然觉得身体一凉。
自己被察觉到了！
【辉腾的伪装斗篷】只能制造光线障眼法，提供心理学反射，让生命体下意识地忽略此地。
面对巫妖这样的存在，自己无所遁形。
好在安静了一会儿，巫妖没再现身。
由于巫师粉身碎骨，并没有现场要处理，赛琳和古斯塔夫一齐走进公寓。
原来是朝我来的。
夏尔想不明白，按照那名焰心学社巫师的说法，赛琳属于【圣骑士】，似乎是教团内某种上位职业，至少比掌握三阶法术的巫师强。
自己昨晚还被确定为只会戏法，今天就施放了【炎魔之爪】，的确可疑，可今天广场上死了上千人，自己不过杀了三名龙骑兵，怎么会引起这样的关注，连夜抓捕？
“现在怎么办，巫师大人？”
杜桑将声音压低到极限，肘了肘夏尔。
“你不是逃跑专家吗？朗道医生的马车就在隔壁街。”
街道的拐角处，十几名教团士兵排成散阵，朝此地快速接近。
这是一支护教小队，士兵们穿着洁白的罩袍制服，外套一件黄铜胸甲，裸露着剃发的光头，手中的火枪装上了刺刀。
领头的是一名护教骑士，不着盔甲，兜帽长袍外的腰带上挂着一柄翼头杖，手握燧发手枪。
来到公寓前，他们迅速散开，搜索起来。
夏尔和杜桑已经走入巷道中。
掀开斗篷，二人长出了一口气。
杜桑醉意全无：
“这就是你们巫师的世界吗？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
二人在巷道中疾走，夏尔忽然瞥见，一侧的黑暗中坐着一个人影。
“别理他，经常有流浪汉。”杜桑解释道。
然而下一刻，两人齐齐立定，毛骨悚然。
细看之下，这哪是什么流浪汉，兜帽之下是一具骷髅，眼眶中闪烁着幽火。
是那名巫妖！
夏尔知晓它的来历，知道这种生物能够沟通，于是上前道：
“这位来自衰朽位面的前辈，我们也是被教团迫害的巫师，现在要去避难，还请您原谅我们的唐突。”
巫妖缓缓起身，阴冷的视线扫过夏尔和杜桑。
一道苍老干枯的声音从巫妖身上发出：
“原来将我唤回物质位面的人类，想找的是你啊，有趣。”
夏尔心中一突。
怎么听它的口气，还有故事？
“前辈不知找我何事？”
然而巫妖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既然他付出了性命将我召回，那我也将命令完成吧。”
说着，它掏出一件事物，朝夏尔伸出手。
“留给我的？”
夏尔将那件事物接过，巫妖霎时间自燃起来，消散无踪。
“夏尔，那骷髅和你说了什么？”
杜桑一头雾水。
“怎么，你刚才没听见？”夏尔有些诧异。
“听不懂，我只听到你在那自言自语，然后它将东西放你手中了。”
“它是一位来自上一个纪元的巫妖，受刚才那名巫师的托付，把这东西给我了。”
夏尔细看那件事物，发现这是一枚不规则的透明晶石，晶石中包裹着一团发黑的杂质。
“这是什么东西？”
杜桑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夏尔却将它认了出来，就在不久前，自己还见过类似的事物。
这是一枚信息晶石，朗道医生的【宁静水晶】就是这种材质！
“先走吧。”
二人走过巷道，坐上了马车，很快到达了枫堡区。
俱乐部中暖意融融，壁炉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都安全吧？”
阿尔托和朗道医生已经在会客厅等候。
“好几次差点死了。”
杜桑将今日的见闻说出，引得阿尔托连声感叹：
“昨天听到预言后，谁在那满不在乎的？现在好了吧，那是重拳没砸你脸上。”
杜桑就要发作，朗道医生制止阿尔托道：
“行了，今天的事不过是前奏，以后多加小心。”
夏尔赞同医生，焰心学社能够存续一整个纪元，说明其力量远不止于此。
按照今晚那名巫师的说法，他不过是【火苗】而已。
听到夏尔的阐述，朗道医生补充道：
“是，能让一般市民发觉的，不过是这件事情的表面，真正的交锋还没有开始，政权的动荡也不过只是前兆。”
说完他又解释了夏尔的疑惑。
“焰心学社按照巫师施法的能力，将成员分为三个等阶，【火苗】、【烈焰】、【赤炎】，分别对应学徒、学士、大师，你们所见的【火苗】，大多只掌握一到三阶的法术，是学社的基层人员。”
“不过，若是巫妖到此，黄金教团近段时间可就有得忙了，巫妖本身就是因邪念诞生的不死生物，在弗拉芒这样人口众多的城市，绝对不会甘于寂寞。”
几人围绕今日之事讨论了近一个小时，夏尔并没有提及任何地狱相关的话题。
根据真理之塔提供的信息，他隐隐猜到，焰心学社恐怕与地狱中的势力有关。
巫妖的到来，或许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阿尔托将二人引上二楼，为他们分配了两间客房。
深夜，躺在柔软的羽毛床垫上，夏尔将巫妖给的信息水晶拿出，灌入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