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开庭前夜
夜晚，蓝兰坐在餐桌旁，简单的吃着她的晚饭，一个三明治。
这时，手机响了，接通后，出现了张云的声音。
“明天就该你表演了，好好表现，公司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以后元阳市场就是你的天下，不过你先委屈一段时间，辞职以后到岚薇苑售楼部做销售，等风波平息以后，再安排你进入董事会。”
蓝兰情绪平淡地说：“我知道了。”
“对了，蓝总，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张云的语气变得戏虐地说，“最近我爸管我有点紧，能不能先借我几万块应应急啊？”
蓝兰冷冷地说：“我没钱，你最好还是忍耐几天再去赌。”
“好吧好吧，不借也罢，谁让你是我的挚爱亲朋呢？去吧，好好休息下，明天就看你的咯，我的宝贝儿，爱你哦！”
挂断了手机，蓝兰独自走进阳台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长长的吐出了一阵烟雾。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她没在意，继续看视频。但手机又接连响了几次，她瞥见信息中出现了一个名字，冯雨潇。
二人还是在一间简约的咖啡馆里见了面，这间咖啡馆没有什么特别，但位于原来他们住的交通大院附近，街边的风景还是能看出不少残存的记忆。
冯雨潇刻意选了这样一个地方，大概也是想和蓝兰先打打感情牌吧。蓝兰其实早已知晓冯雨潇和林梓的过去，只是冯雨潇不知道，她之前用的那些针孔摄像头全是信息工程的高材生蓝兰替她准备的。
这两个女人有着相似的命运，所以彼此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辛酸和无奈。蓝兰的父母早些年转行去做生意，将所有积蓄拿去投资了BB机，后来亏得血本无归，从此一蹶不振，连房都买不起。
好在他们也是交通大院里为数不多的拆迁户，她的父母用这笔拆迁款才还清了债务。
“记得吗？小时候的张云其实挺可爱的？那时候他经常会买很多棒棒糖，自己舍不得吃，分给我们。”冯雨潇首先打破沉寂。
“也挺可怜吧，每天写不完作业被请家长，回来都会被他爸打个半死。”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就经常给我写情书，写得特别肉麻，还有好多错别字。”冯雨潇继续说。
蓝兰也回忆道：“我是上高中的时候开始迷恋他的吧，那时候他整了个很夸张的杀马特，天天背个破吉他，当时觉得特别帅，现在想想，真的是瞎了狗眼，怎么能看上这种货色。”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这笑声中充满了成年人的疲惫，算是对自己，也是对曾经的一种缅怀吧。
随后，空气再次冷却下来，也许是为了掩饰尴尬，蓝兰开始频繁地喝咖啡。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蓝兰再次打破僵局说：“做回自己吧，蓝兰，你和我不一样，以你的才能不必这样作践自己。”
蓝兰放下咖啡，冷笑一声：“哼，才能？在上层阶级面前才能最多能让你进入奴隶市场的时候多卖几个钱。”
“我曾经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直到我遇见一个人，他让我感觉到，尊严对于一个人的意义所在。”
“哈哈哈……”蓝兰笑得前仰后合，“你是说林梓那傻小子吗？冯雨潇，咱们都是聪明人，清醒点，别犯傻好吗？”
冯雨潇却异常淡定地说：“我没念过大学，也没做过什么像样的工作，但我不会犯傻，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个世界可以夺走我们的一切，财富、感情，甚至自由，但唯一拿不走的是我们堂堂正正做人的决心和愿望。”
冯雨潇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锤，敲打着蓝兰的心，她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为了缓和尴尬，她拿出烟盒递向冯雨潇：“抽一根？”
“戒了。”冯雨潇摇摇头。
蓝兰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猛吸一口，往身后的沙发上一趟，说：“如果你今天是来找我叙旧的，那么谢谢你请我喝咖啡，但如果你有别的目的，对不起，你还是回去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完，蓝兰抓起手机起身就要走。冯雨潇没有阻拦，同样也起身说：“让我送你一程吧，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蓝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决绝地说：“不必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此时已临近午夜，蓝兰一个人穿过那些早已淹没在繁华街景中的童年印记，当她拐过一个街角，儿时上过的小学出现在了眼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如同一道闪电刺穿了她的记忆，欢声笑语再次充斥了每一个角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然有一滴眼泪滑落，不知何时，她早已泣不成声……
灯火辉煌的都市里，冯雨潇也一个人走着，她紧握着手机，静静地等待着，希望奇迹会发生。
忽然，手机响了，她兴奋地拿起来，果然是蓝兰。接通后，蓝兰的声音柔和了很多，邀请她去自己家，想和她具体聊一聊。
挂断了电话，冯雨潇手舞足蹈，满怀希望地打车来到了蓝兰家。
然而，当她敲开房门的时候，见到的却不是蓝兰，而是张云。房门被张云的人关上时，冯雨潇眼神空洞，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不在上海好好待着，跑回来干什么？让我猜猜，去牢里探望你的老情人，对不对？”张云阴阳怪气地说。
冯雨潇颤抖着双唇，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似的抬起头来。
“张云，收手吧，别再执迷不悟。”
“啪！”张云劈头盖脸就是一记耳光，这一巴掌力度很大，冯雨潇直接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然后张云抓起她的头发，冷冷地说：“少在我面前摆谱，你TM连命都是我的，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来，把这个贱人给我捆起来。”
凌晨两点，张朵再次睡意全无，她疲倦的脸上刻着两道泪痕，苍白的面庞显得更加憔悴。
她无力地爬起来，打开床头的抽屉，伸手去抓里面的安眠药，床头柜上她和林梓订婚时拍的照片在床灯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张朵盯着这张照片看得出神，直到手机响起，她才惊醒，愤懑地将照片盖到桌上。
“喂？”张朵接通吕家傲的来电。
自从林梓出事后，吕家傲担心她会想不开，每天都会给她打来电话，询问她的情况，所以这一次他也没多想，只是打算像往常一样简单回应几句。
“还没睡吗？”吕家傲声音低沉，显得很无力。
“嗯……”
沉默片刻，吕家傲说：“张朵，明天开庭你还是别去了吧。”
“没事。”张朵迟疑了一下后说，“毕竟也在一起这么久了，就当是好聚好散与他做个告别吧。”
吕家傲轻叹一口气：“好吧。”
又是片刻无语。
就在张朵准备结束通话时，吕家傲再次说：“张朵，我们都不要再幻想了，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证据确凿，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家傲，别再说了，你放心，我没事。”
“嗯……不要太折磨自己，保重身体。”
“好的，谢谢你的关照。”
张朵嘴上说着自己没事，不过真的到了法庭上后，她其实还是带着那么一丝盼望。但当法官宣读林梓的罪行时，林梓自始自终都保持沉默，甚至都懒得再辩解一下。
张朵听着那些犯罪的细节，终于无法再忍受，再想起林梓平时道貌岸然的形象，她不觉一阵眩晕和反胃，只想赶紧离开。
一直关注着她的吕家傲也敏锐的觉察到了她的不舒服，陪着她离开了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