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喝酒吃肉它在召唤
夜，雁门关北。
一片山间盆地，四周布满松林，一阵风吹过发出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擦声。
“先生，寅时快过了，让大伙上吧！”
密林里说话的是一虬髯大汉，他身边是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
男人望向林外军营又观察一阵，问道，“第几阵啦？”
“按您的十面埋伏之计，”大汉说，“额们将三十人分成一组，每次一阵鼓响后，便虚张声势夜袭一阵，敌人一旦出营就撤回林中，如此往复已有九次啦。”
“吾感觉不对，”男人捋须道。
“怎么不对？”大汉问。
“今日夜半，我们没有袭击，为何敌营内突然乱了一阵，而且还有一群战马跑出了营。”
“哎呀！先生，”大汉挠头，“你管这干甚？额们还是快冲出去杀他娘的吧。”
男人又捋须沉思片刻，终是拔出腰间长剑，“诸君随吾猎狼！”
“乡亲们！”大汉猛然起身，高举手中大锤，“一起冲！并肩子上啊！”
“杀呀！”
一时间杀声四起，四处密林冲出近千人杀向敌营。
此时营寨中心，一大汉正盖着白狐裘呼呼大睡，被突然传来的杀声吵醒。
可他不像大多数统军将帅那样，立马起身穿甲迎战，而是闭目问道。
“外面什么情况。”
“左贤王，”门口卫兵也是刚睁开眼睛，一脸疲态，显然一夜都没睡好，“您就安心睡吧？想来又是那群秦人在虚张声势。”
原来这是匈奴军营，匈奴联军自雁门关败退后，这位左贤王便带着残部一路向北逃窜，逃到此地身边就剩五六百人了。
“该死的秦人，”闭眼嘟囔一句，左贤王又问，“不是那怪物又回来了吧？”
外面卫兵也不去查看一番，打着大大的哈欠道，“啊！大王放心，不是那怪物。”
“哦！那就好，”可能一晚让虚张声势的闹了九次太累了，左贤王也不多想，翻个身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帐帘被掀开，大股寒风吹了进来。
“好冷！混蛋，谁让，”左贤王转身骂到一半愣住啦！
他看到自己帐内冲入一群汉人百姓，为首的是一白面儒生，他身旁有一虬髯大汉。
“你们！”左贤王坐在毡子睡袋上，一脸惊恐，“是谁？”
儒生没有理他，而是手指左贤王，问一旁被擒下的卫兵，“他是谁？”
“匈奴左贤王。”
“可杀过吾等关内人？”
“杀…杀过”卫兵已吓得声音颤抖。
“犯吾三晋者，当……”说着一道寒芒划过，“一剑封喉。”
长剑入鞘，儒生转身带众人向外走去。
“咕咚一声，”左贤王的脑袋滚到地上搬家了。
刚出王帐，有一年轻后生跑过来，对大汉道，“二舅，你快去马厩看看吧？”
“咋咧？”大汉问。
“死咧！”后生拍着大腿道，“都死咧？”
“什么？”儒生说，“快带吾等去看。”
来到马厩，便见一地马尸。
儒生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马尸伤口，看情况是被什么猛兽咬的。
“诸位谁是猎户？”看了一会，儒生回首问诸人。
大汉听后立马高喊，“王大爷！王大爷在吗？”
“额在，来咧！来咧！”过了一个身披虎裘的健硕老头从人群走出。
“这位老丈，”儒生起身行礼，然后手指马尸，“麻烦帮吾等看看这是什么动物咬的。”
“先生，客气，老王额……”说着话王老汉扫向马尸，突然闭了嘴。
他一脸凝重的蹲下查看马尸，看了半天也不言语。
“王大爷！王大爷？”大汉忍不住，“您老倒是说话啊，是何牲口咬的。”
儒生挥手让他勿要急躁，俯身蹲到老汉身旁，语气和煦问，“老丈，这伤口是老虎咬的吗？”
“不是！”这姓王的老者是本地知名猎户，祖上数代打猎，他这辈子打死的老虎少说上百，被老虎咬死的动物伤口，他岂会不识。
他手摸着马颈伤口讲解起来，“一般老虎袭击猎物，确实第一口多是对准脖子。但老虎的牙齿长短不一，被虎咬过的伤口最明显地方是四根最长犬牙留下的伤口。”
“可你们看，”老猎户手指马尸伤口，“这伤口就像铡刀整齐切下，甚至都没撕扯，即便是老虎也无这般力气。”
“哎呀！王大爷，你这等于没说啊，”大汉又有些急躁，“你就说到底是什么动物咬的吧。”
老猎户挠了挠头，“这个……看伤口大小确实是老虎黑熊这样大体格的猛兽咬的。可看伤口的形状，老汉额敢拍胸脯说，绝对不是老虎黑熊所为。”
儒生将老者搀起，“老丈，你看看其他马尸。”
老猎户只是扫了一扫四周，便道，“额看了，都是一样的伤口，但老汉额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咬的。”
儒生也看了看四周，大概近百匹马尸，于是问一旁大汉，“赵兄弟，我们此战猎了多少‘豺狼’啊？”
“大概五百，”大汉回道。
“匈奴人都是骑兵，出征一般是一人多马？”儒生双眉皱起，“可现在这里只有不到一百匹马尸，夜半跑出营的也该便是其他战马了。”
“哎呀！先生！”大汉有些不耐烦道，“别管这么多了，今夜大胜，把这些匈奴狼崽子杀个干净，这些马我看也是刚死，赶紧让乡亲们抬回去，架锅炖肉，额老赵请你哈酒！”
儒生还是不太放心，但见周围众人一片胜利喜色，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没多久，众人用驴车拉着所有马尸体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身后是付之一炬的匈奴军营。
行至晌午，众人回到各自村落，原来他们都是这些村的青壮。
匈奴联军被击溃后，无数散兵游勇在向北逃回草原的路上，云中城一带四处劫掠。
这几个相邻较近的村子，被一行至这里的儒生将青壮组织起来，夜袭匈奴军营。
儒生随大汉来到他的村庄，全村欢腾，果然像大汉说的架起锅鼎，炖起马肉来。
很快酒肉上桌，奋战一夜的青壮们大快朵颐起来。
那姓赵的大汉拿起一块健硕的马腿递给儒生，“先生也累了吧，趁热吃块肉。”
儒生摆摆手，“不了，吾最近辟谷戒荤腥。”
大汉也不在意，继续与其他村民喝酒吃肉。
午夜子时，这几个相邻的，本已夜深人静的村庄，突然热闹起来。
先是多家屋内传出阵阵哀嚎，大喊肚子疼。
过了一会，又都纷纷安静下来。
然后没过多久，先前传出哀嚎声的屋内，又纷纷传出一声惊呼。
“它…它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