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情冷暖
在魔都呆了这么多年，我自认为自己混的算是不错的。
有妻儿，有车房，还有一对不错的朋友。
平日里组局，一个电话，桌子上能坐得满满当当。
所以这40万，我根本就没觉得他是个事儿。
就算没有房子抵押，找几个朋友暂时周转一下，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翻着手机的通讯录。
经常联系的肯定是阿伟这个混蛋。
只不过他父亲那个病，阿伟穷的经常要吃泡面过日子，借钱的话，还是不找他了。
翻了一圈，最终我决定打给王小虎。
小虎是我大学室友。
在学校里当时也算死党。
毕业后我在魔都，他去了西湖。
虽然没怎么见面，可联系，一直没断。
当初，他父亲被车撞了，肾脏肝脏破裂，司机逃逸，当时人送进ICU，一天1万多。
不过半个月，就把他积蓄耗尽。
当时医院给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尽快凑齐医药费，就要把病人移出ICU。
可他父亲这种情况，一出ICU就等于死亡。
这孙子哭着给我打电话。
当时我刚买房，刚买车，每月还完房贷车贷，手里只剩一点生活费。
压力也特别大。
可没办法，人家那边人命关天，我瞒着李蕊，把车子做了抵押，拆借了12万打给了小虎。
后来小虎跟我说，如果不是我借他的12万，他爹就没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他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年前这小子应该是升了他们公司大区主管，加上年终奖金，手里有了点钱，跟我咨询投资虚拟货币的事。
我当时觉得虚拟货币行情没有那几年好了，劝他谨慎投资。
现在，他手里应该是有个几十W，找他借钱，肯定没问题！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
小虎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义父今日呼唤义子，可是要请义子足浴保健呼？”
一句话就让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滚犊子！你小子都有女朋友了，怎么还这么没正经！保健是吧？回头让我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
“义父，义父！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乱说！会出人命的！”
笑闹一会儿，我就直奔主题:“小伙今天给你打电话是这么个事儿，你大侄女儿，刚刚确诊的白血病，正在准备手术，手术费我这缺一点，你借我一点。”
方才笑闹造就的良好氛围，瞬间消失。
我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甚至呼吸声都停止了。
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正准备开口。
小虎说话了:“白血病？这么严重？我大侄女儿身体挺健康的，不应该呀，会不会是误诊了，峰哥这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医生……”
心头内丝不祥的预感更加严重了。
小虎这东扯西扯，就是不提钱的事儿。
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想太多了。
我这样安慰自己，重新把谈话拉回主题:“我这边差40万，明天下午2点之前得交给医院，要不然好不容易配上的骨髓，就得让给其他人了，小虎，这回你得帮帮我！”
电话那头又是长时间的停顿。
“唉……峰哥，不是我不帮你啊，你说你要是早几天给我打电话还行，前几天我刚买了一些小狗币，我手里的闲钱全投上面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爽快的答应，就是拒绝！
这句话我以前背的滚瓜烂熟。
可此刻，心中焦急的我，完全没有听出小虎的潜台词:“不是跟你说了虚拟货币的行情不太好，你怎么还买了！这样小虎，你先把钱提出来，小狗币，这段时间我也关注，一直在跌，过段时间我房产证抵押钱下来就给你……”
“峰哥，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这边……你说过几个月，我跟女朋友要结婚了，到时候也是要用钱的呀……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回头咱联系啊，你去找其他人再问问……”
随后就是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忙音。
我整个人愣在那里。
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怒吼:“王小虎你tmd畜牲！当初我是借钱给你爸救命的！”
或许我的状态太过癫狂。
路过的人，似乎觉得我是一个神经病，一个个都离我远远的。
好半天我这才平静下来，打开手机通讯录，也不挑了。
厚着脸皮，一个个的打过去。
“峰哥。实在是周转不开。”
“峰哥，真没钱，我这个月花呗还没还呢！”
“小锋啊，要是平常我肯定帮你！可我儿子最近要结婚了！用钱啊。”
“不好意思啊……”
“你再问问别人……”
电话一个个打过去。
有的能聊上几分钟。
有的10多秒就挂断。
我拿着手机呆呆的坐在那里。
生活在魔都这个大城市，每天接手的都是成千上百万的项目。
40万这个数字，真没觉得他多！
真没觉得他难！
总觉得自己伸伸手，40万就能弄过来！
觉得钱不是钱！
所以前两天，我才能悠哉悠哉的去找赵雨晴！
所以房产证不能抵押，我心里没有任何着急。
40万而已！
那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吗？
可如今。
现实摆在我面前，我才知道我有多幼稚多可笑。
我可以为了别人救急去贷款，去借钱！
可等到我需要救急的时候，别人手里有钱都不愿意借给我！
这就是tmd操X的社会！
别说明天下午2点。
就是tmd一星期以后，这40万我都不一定凑得齐。
这时。
叮铃一声。
晓欣的老师，陈粒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那个玲姐的公众号文章我看到了，恭喜你，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为你感到高兴。那天的事儿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你。其实回到家我就察觉有点不对，你不是那样的人，别生我气，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自从那天在医院，陈粒对我说了一句你让我感到恶心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
后来玲姐发那个文章，我看到有个人在为我辩解，想来就是陈粒老师了。
而如今，人家一个孩子的老师都为我感到高兴。而我自己的老婆却……
我瑶瑶头，希望能把烦恼要出去。
忽然。
我拿起手机，调出了陈粒老师的电话号码。
那天，陈粒曾经跟我说，如果手术费有缺口，她可以帮忙垫一下。
她还说她很有钱很有钱。
我现在打过去，晓欣的手术费是不是就有着落了？
可就在按出拨号键的那一刻，我又停下了。
自嘲式的摇摇头。
陈粒他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能有多少钱？
在大学生眼里，可能1万 2万就是很多钱了！
赵峰啊，赵峰，你真是急疯了！
我颓然的在身上摸着烟盒，想抽支烟。
却无意间在上衣的钱袋摸出一张名片。
黑底金字。
这正是，那天在娇子酒楼下面，周立递给我的名片。
他希望我去他刚成立的软件公司工作。
年薪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