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别跪了,夫人她带娃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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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和陆靳川的孩子还活着?

走廊里安静的要命。

时然低着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她说什么?

许初见说什么?

短短几秒钟,却被拉扯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时然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激动猛烈的席卷而来,她踉跄着从长椅上起身,扑到许初见身前。

她无意识的紧紧抓住许初见手腕,刚发出一个音,眼泪便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我……我的孩子,还活着,对吗?”

许初见没有回答。

只用一种时然看不懂的眼神回望着她。

常年恶疾缠身的女人,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病态白,漆黑的眸子镶嵌在惨白的皮相上,打眼看去,宛若凄凄夜色里的一口枯井。

许初见突然笑了,恶意满盈。

语气里含着痛快的报复感。

“你想知道啊,跪下来求我啊。”

她不是自矜清高么?

她不是恃才傲物么?

她敢丢了骄傲下跪吗?

许初见很难忽视心底躁动的,迫不及待想毁掉时然的兴奋。

她承认,她是个坏种。

但也是被逼的!

被时然逼的!

许司礼疲惫的掐了把眉心,三步并两步上前,拽过许初见的手,低声道:“你闹够了没……”

呵斥的话戛然而止,男人眸光颤了颤,惊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时然。

“求你,告诉我……”

时然艰难的控制着声线,它仍颤抖的厉害。

没有人知道她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怀胎八月,她一天天数,一天天盼。

她规划好了未来,做了迎接那个小生命到来的一切准备。

他却不来了。

他死了。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她。

可时然却总是梦见他。

梦见他血淋淋的抱着她的腿,软糯糯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伤心,问她:“妈妈,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每次梦醒,都痛彻心扉,像要了她半条命。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半条命去换回她的孩子。

尊严对于一个母亲来说。

算什么呢?

时然期然的祈求着,她卑微的攥着许初见的衣角,嘶声道:“初见,求你告诉我,我的孩子他还活着对不对?”

许初见缓缓收了笑,目光漠然,正要开口时,身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她面色一紧,甩开时然,疾步迎上去。

“医生,我母亲怎么样?”

许司礼焦急的询问,他身旁是同样眼含希冀的许初见。

“经过抢救,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还未等两人松口气,医生接着道:“但病人头部受到严重创伤,什么时候醒来不好说,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的隐晦,但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清楚。

时然愕然,脑中一片空白。

她怔怔的望着手术室的方向,头一回对许初见的话产生认同感。

她真是个丧门星。

不然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呢?

“你疼吗?”

许初见低睨着,没有疯狂,没有崩溃,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

时然按着麻木的心口,说不出话来。

女人从嗓子里挤出一记尖锐的冷笑:“疼就对了,血亲分离的痛,怎么能只让我一个人受呢。”

“时然。”

许初见俯下身,靠近她耳边,低低的声音像极了某种诅咒。

“有我在,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那个贱种!”

时然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发出的只有破风箱般不成型的呜咽。

紧随着许初见而去的,是那青竹般雅致朗逸的身形。

“师哥……”

她拼尽全力的唤他。

远远的,许司礼停下步伐,回身看过来。

清逸的面容一如既往,眼神却冷漠的陌生。

“我做不到不迁怒你。”他淡声开口。

“时然,我们家跟你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爸不在了,那就由我来替他转达,从此以后,许家与你,再无瓜葛。”

雨越下越大了,像要将天地倾覆。

时然跪在滂沱的雨里,任由大雨在身上冲刷。

再下大点才好,大到足够将她一身的罪孽洗去才行啊。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对她指指点点,时然恍若未闻。

如果这种程度的羞辱,能让许初见满意,告诉她孩子在哪儿,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时然艰难的抹了把脸,雨水又很快濡湿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什么都不真切。

脑袋胀痛的厉害,恍惚间,她想了许多。

想到刚从孤儿院出来那会儿,她遇见好多人。

师哥,师父,师母……

她没有家,但曾经有一个家为她敞开了门,将她迎进来。

现在看来,那好似大梦一场,物是人非。

她得到许多,也失去许多。

到头来,又只剩她一人。

他们都不要她了。

时然木然的跪着,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

天地旋转着,将她拖拽入沉沉漩涡……

……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时然翻了个身,无声叹息,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如归家般的安全感里。

“醒了就把药吃了。”

漠然的男声冷不丁响起,态度显而易见的不耐。

这声音是……陆靳川?

时然睁开眼,不期然对上一双清冷的,没多少感情浮动的眸子。

“怎么是你?”她蹙眉坐起身。

男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按捺住胸腔里陡然升起的怒火,讥讽的掀起唇角,笑的森然:“是我,你很失望?”

时然按着跳疼的太阳穴,没什么力气和他争论,闭眼哑声道:“谢谢。”

陆靳川没说话,只阴沉沉的盯着她,似要将人看出朵花儿来。

良久,淡声道:“你师父的案子警方已经在着手重新调查。”

病床上的人一怔,无声望过来。

那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盈盈闪动的光悄无声息地倒映进他眸底。

陆靳川呼吸微乱,语气愈发冷硬:“我没什么好跟你解释的,等调查结果出来,你亲自去拿。”

他何其聪明,只从她那天的失控便猜出前因后果。

的确,时然是怀疑过,是陆靳川操控的这一切。

毕竟他那样厌恶她,迫不及待想看她跌的头破血流。

但后来结案后,她又全身心扑在案件调查上,扒出诸多细枝末节。

冷静下来,自然发现事情和陆靳川没关系。

师父是被她气死的,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喉间猝然滚烫,有一口腥甜涌上来,又被她吞下。

时然囫囵的‘嗯’了声,收起所有情绪,掀开被子下床。

没走两步,被人钳着手腕拽住。

“做什么?”

时然挣扎了下,男人不松反握得更紧。

内心没来由躁乱,口气算不上好的回他:“找人!”

“找谁?”

“找……”

时然回头,对上男人因不悦微蹙的眉,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

男人绷着脸,狭长的丹凤眼里明显写着愠怒。

三年前染血的手术台,血肉糊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这样的陆靳川,这样狠心的陆靳川,她怎么敢告诉他,她要去找的,是他们的孩子……

今时往日的种种揉杂在一起,时然头疼欲裂。

“我找谁和你有关系吗!”她突兀的低吼。

女人双目通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嘶声甩开他的手。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孩子、师父、师母,我谁都留不住,这些惩罚还不够吗?我一无所有了陆靳川!你还想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