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车！
晚上十点，一个衣着单薄年轻人站在一处偏僻无人的公交站点前，瑟瑟发抖。
“md，怎么还不来啊！说好的鬼公交呢！”
没错，此人就是王玑。
中午吃完饭后，他就顺着原贴楼主给出的回答，找到了这里。
尽管现在才九月中旬，没到冬天，但湖市可是一座正儿八经的北方内陆城市，加上今天风格外大，夜间温度很低。
王玑大约下午两点就过来了，一直等到现在，人都快冻死了，连个鬼公交的车头灯都没看着。
他觉得自己被贴吧楼主骗了，但他没证据。
【虽然主播今天直播没昨天的节目效果好，但就冲主播这个寒风中坚持不懈的精神，送个小心心。】
【直播打假×直播罚站√】
【难的不是灵异打假，难的是遇到灵异（笑）】
直播间的人数不是很多，热度却不低，气氛很是欢乐，纷纷在打笑王玑。
瞥了眼弹幕，王玑不语，只是心中更加郁闷，暗下决心：
以后不能随便相信互联网上的内容了！什么鬼公交，分明就是那楼主瞎编的故事！
下次灵异打假得找个固定地点...凶宅没价钱合适的，不过老城区那边倒好像有个据说挺吓人的废弃学校，找机会过去播一晚试试。
“呼~呼呜！”
不知为何，风突然又大了一些，吹得王玑像个寒夜里的稻草人，连忙紧了紧衣领。
直播间内，观众们还在打趣：
【主播是准备等到天亮吗？】
【震惊！某主播直播喝西北风月入过百！】
【落魄街头寒风吹，主播挨冻像乌龟。】
王玑看着这些洋溢着“善意”的弹幕们，肠子都悔青了，欲哭无泪：
“家人们，都别说风凉话了。这天是真踏马冷啊！再等十分钟，就十分钟！要是等不上那什么鬼公交，主播就下播回家了。”
说着，王玑又缩了缩脖子，蜷缩在站台背风的角落里。
...
十分钟转瞬即逝，因为时间太晚了，别说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404路了，路面上就连辆正常公交都看不见。
王玑从站台角落钻出，抓起架在的地上手机，萌生了退意。
“家人们，今天真不是主播怕鬼，而是鬼不来啊！”
他叹息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失落——看来这灵异打假主播也不好干啊！
“唉，我就是想遇到个鬼公交，有这么难吗？”
说着，他目光飘忽，朝道路两头左右打量，显然是在找出租车，准备撤了。
直播间的乐子人们见王玑真要走，又一改刚才的冷嘲热讽，纷纷“好言相劝”地阻拦起来：
【别走啊主播！你这喝西北风的节目全网也是独一号，我就爱看这个（bushi）】
【主播，你再多待一个小时我就刷个火箭给你，不骗人。】
【再多等一会儿呗，没准就快等到了呢？】
王玑没在乎这些弹幕，只是踮起脚尖，翘首以盼望着道路尽头，等着出租车。
突然，远处隐约亮起两个光点，好似两个“灯笼”，昏黄、黯淡，却真切无比。
两个“灯笼”处于同一高度，于王玑视野内一点点变大，像是在往这边走来。
“嗯？”
王玑微微皱眉，细细看去，却见那两个光点哪里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一对车头灯！
夜幕低垂，月光缥缈，在道路两侧路灯的映照下，一辆破旧的公交车缓缓驶来，车身斑驳，仿佛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侵蚀。
奇怪的是，从远处看时，整辆公交车都看着非常模糊，忽隐忽现，好似幻觉般；待其渐渐驶近，给人感觉又截然不同，变得好像一个厚重、沉暮的老人。
王玑挠挠头，有些不解——只是一辆公交车而已，为什么会让自己有一种犹面活物的观感呢？
而且，这车也太破了吧，按理说公交公司不是定期有检修吗？
疑惑间，公交车已经行驶到站牌前，慢慢停了下来。
待看清车头的数字“404”时，直播间都是一惊，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404路鬼公交？】
【不是，哥们？！】
【主播牛逼，这直播太踏马有节目效果了。】
王玑本人也有些发懵，愣在原地，心情相当复杂，既开心又茫然：
开心，是这大半天没白等，直播节目有了；茫然，是他没想到那帖子是真的。
一个已经停运数年的公交，真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嘎吱——咔！”
车门吱呀作响，费力地打开，好像一台即将报废的机器，拉回了王玑的注意力。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玻璃，将车内景象尽收眼底：
车厢顶灯光是白蓝色的，就那种十年前普遍装在医院和一些单位的冷色调顶灯。
发冷的灯光下，映照出为数不多乘客们苍白而空洞的侧脸，他们都低着头，叫人看不到具体面容，很是诡异。
无人的座椅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散发着刺鼻霉味；地面则是有许多不知什么东西撞出的凹陷，显得坑坑洼洼。
驾驶座上是一个带着古怪笑容的老人，明明眼睛正对着前方的路面，王玑却总感觉对方在偷偷看自己。
收回视线，王玑毫不犹豫，走上了404路，嘴上还不忘和直播间贫一句：
“家人们，主播玩的就是真实——上车！”
双脚才刚迈进去，车门就迅速被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好像地狱的回声。
王玑回头留意了下紧闭的车门，眼珠微微转动。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轰鸣声，404路发动了。
王玑转过身来，从裤兜掏出枚早准备好的一元硬币，扔进钱箱中。
“哐——铛！”
硬币投掷进去的声音很清脆，作为一个有着常年坐公交经验的人，王玑一下就听出钱箱里面是空的。
换句话，这一车零零散散加起来十几位乘客，只有他上车是投了硬币的。
不对劲。
王玑眼睛微眯，猜到些什么。
只是，他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
抬起头，目光扫过整辆车厢，最终落在最后排角落窗的一个乘客身上。
那人的衣着与其他乘客不同，没有那种穿了很久的老旧感，而像是刚穿了几天，还很新。
嘴角撇出一抹微笑，王玑很高兴：
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