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权力和自由（4k）
他还没有把阿银的事情完全说出来，比如她的种子和魂骨，如果碧姬亲自出手，配合蓝银森林的那只蓝银王，多半是有机会复活阿银的。
正因为相信碧姬的能力，所以叶奕绝口不提。
客观的说，阿银的种子和魂骨刷新在那个特殊的山洞里，但让叶奕沉默的并不是这份资源可能被碧姬带走。
他只是担心阿银的复活而已。
斗罗大陆的三部故事，从小舞到三眼金猊最后到银龙王，她们统一证明了恋爱之中的魂兽对于魂兽阵营的不可靠。
阿银复活了，跟给唐三刷了一份机缘也没什么区别。
碧姬也只是感叹了一番，从叶奕的口中听到了这个献祭给封号斗罗的化形魂兽之后，她就没忍住进行了一番调查。
结果只能说调查的结果还不如不调查。
那片森林里的蓝银草至今还在呼唤它们的皇，与其让它们知道了阿银献祭给了一个人类，直接把它们抛弃了，那还不如干脆一点继续保持沉默。
碧姬自己就完全无法想象，假如她现在献祭给了某个人，她的族群该怎么办。
这些翡翠天鹅目前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成长，不是因为大森林变得温和了，而是因为她这个族长足够强大，她的羽翼之下，这些翡翠天鹅才能够脱离往日的生死阴影。
如果没有她，翡翠天鹅就要等到下一只有和她相同机缘的魂兽成长起来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事件了。
她已经成长起来，庇护了翡翠天鹅一族，很多把翡翠天鹅纳入食谱的魂兽被迫放弃。
一旦碧姬消失，它们是不会给翡翠天鹅一族诞生第二个碧姬的机会。
而且资源这种东西，就像十万年魂兽一样，数万年的成长，被抹杀掉就只有一个魂环、一块魂骨，时间的转化率很低。
资源的再生和消耗永远都是不对等的，她有的条件，后来者可没有。
大森林的资源也不是无限供应的，她成长的时候帝皇瑞兽还没有诞生，如今森林的资源供应集中在这只气运之兽的身上。
这时候她为爱献祭，翡翠天鹅大概就要灭种了。
为什么她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族人呢？
碧姬理解不了，所以她返回了森林的核心区，打算做一件事情。
告别碧姬后叶奕找到了小青，对方已经躺在了家里，等着叶奕自己找回来。
“我跑了一段路发现可能跑不掉，就自己重新回来了。”它的声音懒散。
“具体一些呢。”叶奕并不相信。
“我不相信你的一些说辞，”它干脆地说道，“我了解那个老对手，它不是会背叛族群的族长，和我不一样，它很看重自己的族人。”
“那你应该提醒我的。”叶奕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觉得你吃个亏也没什么不好的。”小青眯着眼睛，身影有些疲倦，“你不是很自信地就给它下达了通知？一个背叛了族群，也会被契约背叛的蠢货。”
“再者，即使你错了，我也不过是要从混合区跑一趟离开大森林而已，跑这么点路如果可以保住我的性命，而我却选择了拒绝，我也会唾骂自己的愚蠢的。”
它的想法和叶奕相似，并不苛求必然的可能性。
谨慎的代价如果不大的话，那谨慎一些也不会损失什么。
“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
叶奕扑在了小青的尾巴上，跟着躺在了石床上。
“被教育了？”小青话语好奇，“怎么脱身的。”
叶奕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想回忆：“何止被教育，当场就被上了一课。”
“它们要求我带着小舞去接触人类社会，帮助小舞快速修行。”
通常来说化形魂兽的修行速度是比正常的天才更快的，只是它们需要接触人类的气息——这够拔规则写满了对于魂兽的针对，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又要接触人类社会又会留下特殊的气息，会被那些轻易能够杀死它们的人轻易发现。
“哦？”小青想了想，“只是要你离开？没有送你一些确保你会安分守己的礼物？”
它的尾巴扫过了叶奕的胸口···破破烂烂的衣服里侧，那块显眼的树皮已经消失不间了。
“你活着说明它们也觉得你有用，可你既然有用，又是人类的身份，它们没有做任何的保障措施？”
好奇怪的处理方案。
以小青对魂兽的理解，它们的选择要么是干脆的杀，要么是【我控制你的命，你给我办事我允许你活着】。
更聪明一些的魂兽会在后者的基础上加上理由，【乖乖听话就会得到奖赏，不听话才会死】。
萝卜大棒哪里的玩法都一样，谈不上新鲜。
“不下死手的控制，委托你去人类社会陪同小舞姐···”
它的青碧色大眼睛中带着困惑。
“它们选择了信任你？”
小青的话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显然这种答案压根不在它正常的考虑范畴之中。
不做任何限制的委托除了信任，就是自信。
信任对方不会背叛，自信哪怕背叛了自己也能够接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逻辑不会用在普通人身上。”叶奕不置可否，“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对我寄托了几分期待的同时，希望我赶紧离开大森林。”
用人不疑这种事情，实际情况多是压根就没什么选择了，从能力最高的人里面挑选了一个最值得信任的。
你只有用他才能够解决问题，所以也只能够信任他。
少有人是真的从内到外有一种自信，自信对方不会背叛，自信哪怕对方背叛了，自己也无惧背叛，有【全无敌】的气魄。
至少叶奕并不觉得，做出决策的帝天是这种魂兽。
这不是他大气或者自信与否的问题，是魂兽和魂师之间的信任问题。
魂兽想要信任魂师，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它们在信任的天平之中常常处于弱势的一端，所以它们的信任更加珍贵和稀少。
而地位，帝天和叶奕的地位又决定了他压根没必要和叶奕谈信任。
“哦，我听懂了，就是你不够强对吧？”小青点了点头，“虽然你有些特殊，但你并未掌握对大森林真正关键的情报。”
能力上的特殊让叶奕可以在它们思考之后交付一些信任。
不会危害大森林的事实则让它们可以承担交付信任的结果。
简而言之，被点菜了。
“只有七岁，七岁的大魂师固然是很出色的天才，但再怎么出色的天才也只是天才而已。”
“如果天赋没有得到兑现，天才的死相也不会比凡人好看到那里去。”
叶奕摇了摇头，“弱小果然是出色的保护色。”
仅次于无利用价值的废物。
小青没有说话，只是用尾巴缠绕着叶奕的手腕。
是很好的保护色，因为随时都可以杀，所以可以给予一些额外的信任。
强者不杀弱者，往往都是因为这些人根本不足以牵动他的心思，处于一种杀了也没有意义的地位。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杀。
可能是心情不好随手打出去一拳，可能是单纯的喜欢听到凄惨的哀嚎声，甚至有单纯地就是喜欢杀人的神经病。
他们杀人也不需要专门的理由，想了就做了，然后无辜者就死了，仅此而已。
后世邪魂师横行的时候，弱小也不是生存的理由。
保护色只能够用一时，他们总会有改变心思的可能。
“这是一件好事情。”叶奕神色平和，轻声说道，“这意味着它们都愿意承认我的价值，只要我不把这种能力交给人类魂师，我可以很轻易地获得它们更多的默许。”
“只要不是资敌，只要帮助小舞成长，星斗大森林这种对于魂师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对于我而言就是自己的家。”
“相应的，我所需要面对的，就只剩下了人类魂师方面的问题。”
可这本来就是我需要面对的。
即使没被带到大森林，我走武魂殿这条路也谈不上顺遂。
比比东甚至不一定有帝天的脑子正常，她身上还有罗刹神考，在武魂殿想要肆意发挥自己的特殊力量，那反而是更加棘手的。
他笑容温和，揉了揉小青的尾巴，“这些我在武魂觉醒之前就已经考虑过了，以家世清白身份干净的形式考入武魂殿会面对的困难和好处。”
“我当时认为为了资源，觉得哪怕发展受限，武魂殿也是上选。”
无非就两种情况，天赋不够用和天赋够用。
前者没得说，在诺丁好好学习，什么幺蛾子也别闹。
连城主之子都只是一个白色魂环，诺丁城的这个条件，正常学生想要第一魂环百年肯定是需要好好计算的。
天赋够用引申为常规的天才和不正常的天才，后者叶奕没考虑，他不觉得自己这个身份有可以反常规发育的底气，当时甚至连武魂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建立在挂机系统上的预案。
而正常的天才就很简单了，和同龄人之中对标慢慢练就是了，不争先不出头，利用系统走水磨工夫。
这是思考了武魂殿的环境之后做出来的考量，这地方强者如云，叶奕不太愿意表现异常。
现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但发展反而是最快的。
意料之外的资源，一个可以几乎无上限的展示自己诡异魂师天赋的场地。
碧姬、万妖王他们估计都在看，但他们是魂兽，哪怕意识到了叶奕的特殊，也是偏向于利诱的【用】，这是基于魂兽弱势地位的犹豫。
而威逼利诱的【用完就杀】，这种活儿还是得发生在强势方的内部。
用完就杀是个常规操作，不然结局可以参考密室斗罗···不是这个用，尼玛的千寻疾，人家是利用的用，你是真的上手实际操作的用啊？
叶奕的意思是通过威逼利诱问出你为什么可以有这样的变强手段之后，立刻就杀死对方。
都下黑手了，问出来问不出来，对方都得死一死才能让人安心。
如果说初版设定只能说千寻疾是个癫子，有种蘑菇吃多了的感觉，那后来修改的设定，为了让比比东专心修行，先用幻术让比比东感受玉小刚的好，然后又用幻术让比比东看到玉小刚和柳二龙离开，最后开了间密室···千寻疾居然还觉得比比东会从此好好修行，为武魂殿贡献自己的天赋和力量。
这老哥的行事作风别说不像个正常人了，他连个人都不像。
但他的事情还是可以充当一个反面教材，即做了坏事一定要考虑一下如何处理被害者，确保对方不能复仇。
“对于魂师来说，人生也许只有一小半的时间是和魂兽打交道，但这些时间里的分秒都弥足珍贵，几乎等价于人生的一半了。”
魂环和魂骨，魂师在人类社会之中生活，可真正能够决定他们生活地位的资源都在魂兽的聚居地。
“我人生的麻烦已经被解决了一半，这是我享受到的优渥待遇，所以我应该为这份待遇做些什么。”
“你在催眠自己？”小青不合时宜地说道。
“难为你这么为我着想，”叶奕挑了挑眉，“但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从结果来说，在武魂觉醒之后，除了加入武魂殿这个决定之外，他唯一有主动决定权力的只有是否要劝说小舞离开诺丁城。
他发挥了自己的主动权，劝说小舞离开，从此之后都是命运顺势而为的安排，他只负责被动的接受。
说出口的也可能是自我安慰，但叶奕并不是安慰自己。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在命运的尺度上随波逐流未必是一件坏事情，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强调主观能动性的。
一件事情是否真的由自己主导，叶奕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能够为自己带来什么。
“我总不能动不动就要【战天】、【逆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吧？”
叶奕神色如常，“这只是一笔生意而已，我展现自己的特殊，你们考量我的价值，觉得我有用就给些支持，觉得我没用就弃之一旁。”
“实在不开心就顺手杀了我，这是你们的权力。”
小青站起身，有些理解不能：“你把杀你叫做权力？”
“总不能我苦修数万年就是为了遵纪守法吧。”他耸了耸肩，“这是世界赋予强者的权力，你们强，决定是否要杀死弱者就是你们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