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坏了他的名声
“瞧着就是个不大聪明的，同他爹老子一般的愚不可及。”
这话可谓是难听至极，连人带爹一块骂了，若叫人听见，少不得要在朝堂上参他一本目中无人。
可偏偏祝淮序就是这么张狂，非但骂了，还明目张胆地从二楼的雅间一跃而下，径直跳到楚云程面前，一下子就把楚云程给吓懵了。
楚云程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
“原来是祝侍郎，久闻不如一见，祝侍郎果真是传言中的那般……”
“阴鹫狠毒，心思深沉？”
祝淮序自嘲地一笑，将众人眼中他的形象自己给说了出来。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揭穿，楚云程心里头更害怕了。
今天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什么事都让自己碰上了！
他可是听说过这祝侍郎在京城横行霸道的事迹，眼瞧着这人就是专门来找自己的，难不成又要拿自己开刀？
这也由不得楚云程自己多想，毕竟关于祝淮序的癖好他也多有耳闻，听说这人轻易不现身于人前，若出现，不是公事，就是要找人发泄杀意。
京城中人人惧怕他，结果怎么这泼天的灾祸叫自己给碰上了？
楚云程尬笑两声，脚步不着痕迹地后撤了一下，企图在祝淮序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祝淮序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伸出手去，将一把白玉做的折扇横陈在楚云程面前，冷笑道：
“听说，楚小姐对在下颇有怨言，不知大舅爷对此事可有耳闻？”
果然是这事！
楚云程心头暗骂一声，又怪自己爹给自家求了个这样的婚事，又怪妹妹不知好歹，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倒叫自己今日惹上这场祸事。
可即便如此，楚云程面上还是得带着笑意，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面前这人的霉头：
“哪有，哪有，是小妹不懂事，您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导她一番，叫她懂得什么叫谨言慎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祝淮序一声嘀咕给打破了：
“蠢货。”
祝淮序对眼前这人的认知又低了一个境界。
“什么？”
楚云程是真的没听清，支棱着耳朵想要再听时，祝淮序已经甩开袖子走了。
他心中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有些晦气，只想快快离开这里，省得再撞见那屠夫，于是赶忙结了账便速速离去。
待他走后，祝淮序又一次出现在二楼的雅间里，慢悠悠地喝着茶。
一条腿支起，随意搭在一旁的矮凳上，脚腕处已有隐隐的肿胀之势。
小厮嘴角抽了抽，犹豫了几瞬，还是走上前来提醒道：
“主子，就快要到下朝的点了，您看咱们是先回去还是……”
“不着急，难得出来一次，便让咱们这位大舅爷，给咱们演一出好戏看吧。”
祝淮序将茶盏放下，一瘸一拐地起了身，慢吞吞走到窗边，拿手中的折扇挑开帘栊，探头往下看去。
小厮虽不解，可在祝淮序的授意下，也跟着往下探头，果然瞧见楚云程的身影出现在万鹤楼门前。
楚云程今日出门是骑了马的，趁着还不到下朝的点，他自是想早些找个地处再躲一躲，省得叫父亲瞧见他又要生气。
再者，在这种热闹的地界骑马，本就不符合规定，他得趁着眼下清净之时，早早地把马溜出去，到了郊外，自是没人管他骑不骑马。
这一招，不止他自己如此，京城富家公子皆是这样，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可楚云程没想到，今日偏偏就出了事。
他刚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噌的一下窜了出去。
才跑出去短短一小段距离，身下的马便猛然间翻滚在地，楚云程也跟着摔落在地上。
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手上、背上均是火辣辣的疼痛。
楚云程眼前发黑，他强撑着抬起手来一看，才发觉自己手面上已经全被粗粝的地面磨破了皮，露出大片大片的血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前头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公子，您既不愿再见奴，奴走便是了，您又何必对奴下此狠手？”
楚云程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得很。
顾不得大街上许多人在指指点点，他抬起脸一看，只见自己先前在莳花馆的相好素娘，此时正横卧在马前，一张嘴，嘴里便汩汩地流出血来。
楚云程心里完全乱了套。
可尽管如此，他心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从方才素娘的话里头听出了那么一丝不对劲。
不像是对自己旧情未了，倒像是来栽赃陷害的。
就在楚云程脑子还发懵的时候，他身边一贯跟着的小厮来福也匆匆赶到。
来福喘着粗气，将自己的身子作为支撑，把楚云程一把拉起，叫他完全倚靠在自己身上，就要搀着他往前走。
可素娘没打算叫他们就这么走了，张了张嘴，又吐出一口血来，而后才泣声道：
“楚公子，云程哥哥，您真就这么狠心地伤了我，把我丢在这儿？难不成您真想叫我把您那些昏事儿在这大街上说出来，叫大家都听听，楚尚书的好儿子，究竟是个多么无情无义的人？”
这话一出，楚云程几乎是立马就知道了，今日这一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必就是那病秧子，为了报复自己昨日的行径，先将春花那事传言出去，再安排这么一个女人，彻底坏了自己的名声。
呵，雕虫小技。
只有她们女人才会在意这些所谓的名声，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给他这风流倜傥的形象来个锦上添花而已。
楚云程歪着嘴轻蔑一笑，扶着发昏的脑袋，看向面前这满嘴胡言的女人。
此时已然到了下朝的点，楚云程对这条巷子熟悉得很，他知道，再过半柱香的时间，巡逻的官兵就会经过这条街道。
而后，父亲就会和温尚书一同走过这条路，去往他们各自的职务所在之地。
街道上，聚集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总是再不屑，可楚云程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放任她在这里继续说下去，自己的名声便是彻底地坏了。
“把她带走，不能让她再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