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阴马
众人跌进传送白光的瞬间，哪吒突然将混天绫甩向猩红裂隙，却见龙首骨缝中渗出墨色雾气，竟将绫角腐蚀出焦洞。“是噬灵雾！”他咬牙收回法宝，脚底风火轮突然转速骤减，险险擦着众人坠入雾海。
落地时苏浮雨被藤蔓缠住脚踝，抬眼竟是遍野缠绕着人骨的曼陀罗，中央一座骨桥横跨血河，桥柱刻着“巳蛇劫”三个凝血大字。林鑫沉摸着颈间残留的龙纹血印，忽然感觉指尖爬满冰凉鳞片——方才与敖丙的血契，竟让他能听懂骨桥另一端传来的嘶嘶声。
“小心！那些是蜕皮化形的蛇妖！”他话音未落，血河突然沸腾，无数蛇头破水而出，头顶肉瘤竟长着人脸残相。李凌云指尖火焰刚起，就见蛇群突然盘成八卦阵，阵眼处立着灰袍老者，正是曾在花海监视的炼魂使之一。
“龙辰血脉果然能引动蛇劫。”老者甩出骨鞭，鞭身串着的魂火骤然暴涨，“乖乖交出血脉之力，可免魂飞魄散之苦。”上官轻鸿突然拽着苏浮雨滚向骨桥裂缝，只见方才站立处被毒雾灼出深洞——这根本不是普通蛇阵，是用活人魂魄喂养的“万魂噬身局”！
哪吒踏轮斩开迎面扑来的蛇群，余光瞥见苏浮雨举剑对着阵眼方位虚斩。她木剑虽无灵力，却精准劈中阵图生门位置的魂火。“以血契为引，借龙辰之气！”她大喊着踢开缠来的蛇尾，“林鑫沉，用你身上的龙纹去烧阵眼！”
少年咬牙咬破指尖，龙形血印突然在掌心腾起青色火焰。那些缠绕人骨的曼陀罗竟开始萎缩，露出藏在花蕊中的魂灯。炼魂使惊怒交加，骨鞭转向抽向林鑫沉面门，却被哪吒火尖枪横档下来：“当年你用锁魂阵害我陈塘关百姓时，可曾想过今日？”
血河突然掀起巨浪，一条巨蟒破水而出，七寸处赫然嵌着半块玉珏——正是柳愿先前捏碎的千里镜残片。苏浮雨终于明白：“这些劫阵根本是被人操控的！破阵关键在……”话未说完，巨蟒突然张开蛇口，喷出的却不是毒液，而是裹着冰晶的黑雾。
“是玄冰蛇毒！”哪吒的火尖枪竟在雾中结霜，“糟了，这是专门克制火系灵体的——”他话音未落，李凌云已被毒雾笼罩，浑身火焰竟化作蓝焰反噬。林鑫沉情急之下扑过去，龙纹火焰与蓝焰相撞，竟在两人周身形成防护罩。
清冽在石壁后冷笑，指尖冰棱刺入千里镜残片：“就让你们尝尝，用同伴灵火焚身的滋味——”话音未落，苏浮雨突然将木剑刺入自己掌心，以血为引画出逆转卦象。骨桥剧烈震动，曼陀罗下的魂灯竟开始反噬炼魂使，老者惨嚎着被魂火拖入血河。
“快走！阵眼已破，但真正的劫主在……”哪吒话未说完，血河中央升起巨大祭坛，祭坛上盘着的巨蛇竟有九个蛇首，每个蛇口都衔着不同属相的骨环。苏浮雨看着蛇首间流转的卦象，忽然想起石壁上“辰龙引巳蛇，血契连九宫”的刻字——这根本是为了收集九种血脉，复活远古邪兽！
林鑫沉的龙纹火焰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祭坛，九个蛇首同时张开，露出喉间跳动的魂核。哪吒猛地将众人推下骨桥，混天绫化作巨网罩住祭坛：“我撑不了太久！苏浮雨，你带他们找阵眼的反位生门——记住，巳蛇的生门在……”
“在亥位！”苏浮雨看着血河倒影，终于明白卦象逆转的真谛，“以巳之毒，引亥之水！林鑫沉，用你的龙火去烧亥位的骨环！李凌云，用你的三昧真火助他——快！”
当两道火焰同时击中亥位骨环时，九蛇突然发出震天哀鸣。祭坛轰然崩塌，清冽的冰晶碎成齑粉，远处石壁传来柳愿的惊呼声。哪吒抓住坠落的众人，却见自己的风火轮竟在血河中融化，混天绫也变得透明如纱。
“看来这一劫……是有人特意针对我。”他苦笑时，苏浮雨注意到他耳后浮现出蛇形咒印——那正是方才巨蛇喷毒时附上的。而林鑫沉掌心的龙纹，此刻竟与咒印形成微妙的平衡。
血河退去，前方出现刻着“午马劫”的残碑。苏浮雨弯腰捡起半块魂灯碎片，碎片上隐约映出九天玄女的虚影：“九宫劫阵，缺一不可……当龙辰遇午马，方知劫中劫……”
石壁后，柳愿抚摸着面前的水晶球，球内映出众人疲惫的身影。球体中央，九颗魂核正随着他们的呼吸明暗交替：“清冽，通知午马境的守阵人，该让那匹‘烈马’见见龙辰血脉的味道了——哦对了，别忘了在劫阵里，再添把‘火’。”她指尖划过镜面，苏浮雨的木剑突然在鞘中发烫，剑身上隐约浮现出被 erased的古老符文。
众人跌出传送阵时，脚下土地突然崩裂，碎石簌簌坠入深不见底的渊谷。谷底传来闷雷般的嘶吼，混着金属摩擦声，震得苏浮雨耳膜生疼。林鑫沉踉跄着抓住崖边枯藤，却见藤蔓上缠着焦黑的马蹄骨——这里竟遍布战马残骸。
“午马劫……”哪吒单膝跪地，勉强用枪尖支地，风火轮残骸还在冒烟，“马属火，主疾行战杀……看来这次不是幻阵。”他耳后的蛇形咒印突然发烫，竟与谷底嘶吼形成诡谲共鸣。
李凌云捂着被反噬灼伤的手臂，忽然指向渊谷对岸：“看！那里有座悬空马场，马厩里全是……”话未说完，无数铁蹄声从四面八方压来，zens着幽蓝鬼火的战马群踏空而至，马首处却长着人面，眼眶里跳动着未熄的战魂。
“是阴马！”苏浮雨握紧发烫的木剑，剑身上被 erased的符文竟在鬼火映照下显形，“《山海经》载：‘阴马出幽冥，食战魂，蹄踏处寸草不生……’它们被锁在这里当活阵眼！”
为首的阴马人立而起，前蹄扬起处崩裂崖石。林鑫沉突然感觉龙纹血印在发烫，那些阴马竟在他瞳孔里映出另一幅景象——战马们拖着残破的躯体，正围着中央石台上的青铜战鼓踏步。鼓面刻着“午马困魂阵”五字，鼓身缠绕的锁链上，挂着九枚与他血脉共鸣的魂核。
“它们在守护战鼓！”他大喊着避开阴马撕咬，“破阵需毁鼓，但……”话音未落，哪吒突然将混天绫抛向战鼓，绫带却在触碰到鼓面瞬间被震成飞灰。苏浮雨这才惊觉：“战鼓用龙筋捆扎，混天绫是东海产物，会被阵眼排斥！”谷底嘶吼突然变调，化作刺耳的号角声。阴马群眼中鬼火暴涨，竟组成“杀”字战阵。上官轻鸿拽着众人退至崖边，脚下碎石不断坠落，深渊深处传来更沉的呼吸声——似乎有什么远古生物，正被战阵共鸣唤醒。
“用我的火！”李凌云咬牙喷出本命真火，却见阴马踏过之处燃起黑焰，竟将赤色火焰吞噬。哪吒突然抓住他手腕：“马属午火，阴马却属癸水，你火系灵体只会助长它们！”他转头看向林鑫沉，“你的龙辰血脉属木，木生火……或许能借势逆转？”
苏浮雨猛地想起魂灯碎片上的卦象：“午马劫的生门在申位！申为坤地，藏庚金之气，可克木生火——林鑫沉，你用龙纹引动申位山岩，李凌云趁机用真火灼烧阴马的‘气门’！”她挥剑指向对面山壁凸起处，木剑符文竟射出微光，在岩壁上照出“申”字古篆。
林鑫沉咬破舌尖，龙形血印化作青藤缠住申位山岩。山壁轰然裂开，庚金之气如刀刃喷出，阴马群顿时人立嘶鸣，腹部气门处露出魂火破绽。李凌云强忍反噬冲上前，三昧真火直击气门，首当其冲的阴马化作灰烬，却在死前撞向战鼓——
鼓声如雷，深渊震动。众人脚下的崖壁彻底崩塌，苏浮雨坠落瞬间抓住林鑫沉手臂，却见深渊底部翻涌着赤红色岩浆，岩浆中央立着焦黑的战马骨架，骨架眉心嵌着枚燃烧的魂核，正是柳愿水晶球中的其一。
“糟了！战鼓是引魂幡！”哪吒不顾咒印反噬，强行凝聚残余灵力化作火尖枪掷向战鼓，“苏浮雨，用你的木剑砍断龙筋锁链！那剑……”话未说完，阴马群突然俯冲而下，用身体筑成锁链缠住他脚踝，拖向岩浆。
苏浮雨挥剑斩断龙筋的刹那，战鼓轰然炸裂。林鑫沉的龙纹与李凌云的真火同时爆发，形成青色火莲托住众人。但深渊底部的战马骨架却在岩浆中缓缓站起，眼窝中的魂核映出柳愿的冷笑：“当龙辰与午马的血同时坠入炼狱……远古战魂，该苏醒了。”
岩浆突然沸腾，战马骨架发出非人的嘶吼，背上竟浮现出与林鑫沉相同的龙纹血印。苏浮雨这才惊觉：所谓“午马劫”，根本是为了用龙辰血脉唤醒远古战魂的祭品！她握紧发烫的木剑，剑身上的符文竟与骨架眉心魂核共鸣，显露出完整的“破劫”二字。
“以血为引，以劫破劫！”她将木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顺着剑身渗入魂核，“林鑫沉，用你的龙纹点燃我的木灵！李凌云，借你的火魂给我——我们一起烧了这魂核！”
当三色火焰同时包裹魂核时，深渊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哪吒趁机挣断阴马锁链，火尖枪穿透骨架眉心。骨架化作飞灰的瞬间，苏浮雨看见柳愿的水晶球出现裂纹，九颗魂核中已有三颗熄灭。
众人跌落在新出现的传送阵上，哪吒耳后的蛇形咒印已蔓延至脖颈，却仍笑着拾起苏浮雨的木剑：“这剑上的符文……是道神留下的破阵密钥。看来九天那老家伙，早就算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传送白光亮起前，苏浮雨瞥见深渊尽头立着刻有“未羊劫”的石门，门缝里漏出的不是劫气，而是……一缕带着药香的炊烟。她握紧染血的木剑，忽然想起石壁后柳愿的那句“再添把火”——下一层劫阵，怕是比眼前的深渊更危险。
石壁后，柳愿看着水晶球中熄灭的三颗魂核，指尖轻轻抚过剩下的六颗：“龙辰、午马、巳蛇……接下来该轮到未羊了。清冽，通知守阵人，用‘百草噬心’阵招待我们的小贵客——哦对了，把苏浮雨的木剑符文……再抹掉些。”她嘴角勾起冷笑，水晶球中映出苏浮雨胸前未愈的剑伤，伤口周围竟泛起诡异的青色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