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洗发”结束
身上的汗水已被蒸发了大半，头顶的寒流也还在持续。
浑身被淡淡血气所包裹的肖莫安却是神色如常。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安然躺着的他此时有着充分时间，可以用相对清醒的头脑去思考别的问题。
比如，颜西兮和张三该怎么扛过这一波？
其他人又是怎么扛住的？
理论上每个人的能力都不一样，他们也能用各自的能力来抵消这些痛苦折磨么？
没待他多想，黑暗中一道惨叫声响起，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呀~！！”
这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从自己的角度，肖莫安看不见她的手环亮了没有。
“老娘跟你拼了！”
随后，一阵“乒乒乓乓”的吵闹声响起，应该是她开始反抗了。
只不过她所制造出来的动静，只持续了很短时间。
黑暗中，肖莫安只能很勉强听见几声很轻的闷哼，像是有人被紧紧掐住脖子后发出的挣扎呻吟。
头顶的水流声太大，他听得很不真切，更多是靠之前听到的声音信息脑补出相应场景。
没多久，又一个声音响起，应该是某个男人夹着嗓子所发出的尖锐惊吼：
“啊～”
没有后续，他只发出了这一声之后，便没了别的动静。
又死了两个人么......
肖莫安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书界的难度似乎不低，一共进来的11个人，目前已经死了4个了。
如果他推测没错的话，后面应该还有剪发和吹发的“服务”环节，甚至可能还要再洗一次头。
这么完整体验一遍之后，最终还能活下几个人呢？
......嗯？
眼皮一跳，肖莫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脑袋隐隐作疼了起来。
有过经验的他，立马就想到了这个症状所对应的情况是什么。
能力使用过度！
可他明明才刚开始使用“燃血”，还是最低消耗的那种......难道说，在这个书界使用能力的消耗会被加剧？
太阳穴的微微跳动，初始只如细针轻刺，几乎察觉不到。
渐渐地，一股沉重压迫自颅顶缓缓下移，每一次心跳都似在呼应着这股痛感。
等到疼痛已蔓延至整个颅内时，大脑就像是被一张无形铁网紧束，不断收紧的同时也在收缩着他喘息的间歇。
肖莫安的呼吸越发急促了。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全身轻微颤抖一下，仿佛是身体应对痛苦的本能反应。
将手掌抚上额头，肖莫安试图以按摩太阳穴的物理方式来缓解这股痛楚，可效果甚微，对他毫无慰藉。
疼痛还在加剧。
这是摆在肖莫安面前的一道选择题；
是选择继续顶着这股脑中剧痛，坚持“燃血”的使用，直到自己休克或死去；
还是马上停止能力，重新开始忍受这个书界给他的“服务体验”。
就在他犹豫间，头顶上所洒的水流忽然停下了，他也马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燃血”终止。
脑中疼痛并不会因为他停止使用能力就一下子全部退却，只是不再继续增强，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缓和下来；
而水流停止的下一刻，一股刺鼻血腥味在猝不及防间，猛然钻进他的鼻腔之中。
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液体已浇灌在了他的头发上。
温热黏稠的液体自发根缓缓流下，沿着额头、脸颊一路滑落。
肖莫安耸动鼻子又仔细闻了闻。
没错，是鲜血的味道。
脑中一念闪过，脸部肌肉一僵。
这难道是......那两个刚死之人的血？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一双枯骨之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头皮上，缓缓开始揉搓起来。
腥臭血液在发隙间被它轻柔搓洗着，所生成的细小泡沫在指尖聚集，又随着它的动作不断破裂。
和抱住自己手臂时不同，因为头皮更加的脆弱敏感，肖莫安能很明显感受到它所传递而来的阴冷。
这种冷，不同于刚才淋头寒流的冰感，更像是一股来自异狱的阴寒。
在它抚住头皮的同时，肖莫安感觉到不止自己的身体，甚至连灵魂都在急速降温着。
骨手揉动间，尖端如勾的指骨不时会轻轻剐蹭一下头皮；
那种刺痛中夹杂着几分瘙痒的感觉，直激得他浑身不住颤抖，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
痒，好痒......
随着枯骨双手不断加重力道，刺痛加剧的同时，那股难以忍受的痒感竟然不减反增，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就像是千万只小虫不断从表皮钻入体内，一点点渗透脂肪、肌肉继续向内，终于蛄蛹于骨。
他想挣扎，但头顶那双手总能在关键时刻，轻易固定住他的脑袋。
已经咬破舌尖的肖莫安，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手正在不断抓绕着身体所有可及之处；
即使重重抓破皮肤他也不愿停歇片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那股蚀骨之痒稍稍缓解。
不经意间，他看到手腕上的环更红了些。
“燃......燃血！”
脑中剧痛还来不及缓和的肖莫安，强行又开启了能力，只求自己能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头皮还痒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神志恍惚的肖莫安差点没听清。
唇齿紧闭许久，他好不容易才缓慢吐出两字：
“不......痒......”
此时的他已经对时间没有概念了，只希望这种“按摩”能尽快结束。
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枯骨双手最后抓挠了几下后，终于将手缩了回去。
“呼~”
肖莫安也马上停止了“燃血”，随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洗头本应是一种放松和清洁的行为，但这次体验给到肖莫安的，只有从未感受过的折磨。
水流声重新响起，似乎在重新调整着温度。
当刺骨寒冷重新淋洒在头顶时，肖莫安只是麻木的看着上方黑暗，而他手环上的红色也在逐渐减弱着。
看起来他的身体，对于这种折磨的承受能力提升了许多，而代价则是精神的临近崩溃。
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一条丝滑柔巾轻轻覆在头上，枯骨双手很耐心的帮他擦干了头发。
至于这条毛巾是用什么材质所做，和刚刚那两个死掉的人有没有关系，他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此时的他，精神已经萎靡到了极限，唯一还在脑中不屈挣扎着的意识只有一条：
活下去！
“洗发服务已完成，接下来带您去理发区。”
缓缓起身的肖莫安双目无神，任由那双枯骨手臂架着自己在黑暗中踱步前行，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