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钱铜掠由拳
严白虎是真的有些急了,因为他并不知道,吴景以及孙氏,日后会从袁术阵营脱离出去,此时在世人眼中,吴景代表的就是袁术。
而袁术现在的实力,仅次于袁绍,即便是曹操,此时控制的地盘也不及袁术。
袁术本就是袁氏的嫡传,讨董结束后,袁术先是迅速控制了南阳郡大部,接着又占据了整个汝南。
南阳和汝南,一个是天下第一大郡,一个是天下第二大郡,曹操在平定张邈之乱前,实际控制的地盘也就是半个兖州,还没有一个南阳郡大。
即便是袁绍,在与袁术争夺豫州的阳城之战中,也败给了袁术。
由此可知袁术在曹操崛起之前时的威势。
尽管袁术后来在襄阳之战中败给了刘表,争夺兖州时又败给了曹操,并且丢失了南阳郡,但他也成功地将陈国和九江郡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依然是庞然大物。
而现在,这个庞然大物的利爪,已经伸到了无锡。
无锡之后,是吴县,吴县之后,便是乌程!
也就是说,此时严白虎和袁术之间,只间隔了两座城池,彼此之间已经能够嗅到对方的呼吸了。
“泾县祖郎并不好对付,而在泾县东面,还盘踞着焦已等山贼势力,吴景想控制整个丹阳郡,并不容易,丹阳的富庶程度也比不上吴郡,所以吴景才会暂时停止向西扩张,转而征伐吴郡。”
费尚脸色有些难看地做着分析,但并不惊慌,对他来说,若是袁术兵临城下,大不了投靠袁术便是,费氏一样能够生存。
严白虎闻言,气急败坏地骂道:“许贡这个废物,连区区吴景都抵挡不住。”
严毅担心他骂出更难听的话,被费尚传出去,连忙道:“父亲不用担心,吴景军势已疲,攻占毗陵已是其极限,强弩之末,难以破坚,不会再进一步了。”
严白虎和费尚的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不信,吴郡门户已经洞开,整个吴郡的富庶之地就在眼前,这么好的机会,吴景岂会错过?
严毅观察他们的神情,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难以消除他们的忧虑,便不再多言。
难道还能告诉这两个人,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熟知历史的未来走向?
严白虎这时已将简牍看完,不知为何,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啪地一声,将简牍拍在案几上。
严毅不动声色地取过简牍,展开细看,只见简牍内除了记录吴景攻占毗陵一事外,末尾还写了一句:钱铜部将樊毅,领一千军掠由拳,毅斩巡城司马江由,袭其军,斩首二百,许贡军退入城中,紧闭城门,毅军掳民千人而还。
“钱铜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想趁机攻占由拳?”
严白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他一向看不起钱铜,钱铜在这个时候出来耀武扬威,即便针对的是许贡,也令他感受到了一丝挑衅。
费尚连忙道:“由拳城池坚固,守军尚有三千,且有海盐、华亭之兵可随时支援,对钱铜来说,不是那么好攻占的。据属下所知,事情的起因是丹阳、曲阿、毗陵之民涌入吴县、由拳,钱铜趁由拳守军大部分被调去无锡之际,派樊毅领兵四处劫掠,樊毅遭遇江由应是意外,樊毅有一千军,而江由只带了三曲人马,又都是老弱之兵,被击溃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樊毅此人确是骁勇,江由素有勇名,居然被其阵斩。”
听着严白虎与费尚讨论钱铜,严毅也不禁揣测起了钱铜的心思。
吴景攻占曲阿、毗陵,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包括钱铜在内。恐怕钱铜此时也在观望和犹豫,该如何把握这良机。
若是许贡被吴景击败,趁势攻占由拳自然就是钱铜的首选。
但严毅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刘繇很快就将被献帝任命为扬州刺史,这会给袁术带来一些困扰,也会影响吴景下一步的决策,吴景和孙策一样,同样想摆脱袁术的控制,而刘繇的到来就是一个机会。
一旦吴景显露出发展自己势力的迹象,袁术对他的军资供应就会立刻缩减,而吴景也必然会将一部分重心转向防备袁术。
因此,无论是渐趋强弩的军势还是复杂的内部政治环境,都会促使吴景停止攻伐吴郡。
一旦吴景和许贡停战,由拳对钱铜来说,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到了那时,钱铜的选择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西北方向的乌程,一个是西南方向的余杭。
余杭紧邻王朗控制的产盐地盐官,王朗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余杭落入贼寇之手。
而且余杭营督许昭一向与王朗交好,无论邹他还是钱铜,都不敢轻易去招惹。
所以钱铜最终攻伐的目标只能是乌程。
严毅思索片刻,心里已然有了清晰的认知,对于钱铜,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那便是尽早铲除,越快越好。
在孙策渡江之前,他必须肃清周围的威胁。
严白虎和费尚这时已经将讨论的重心转移到了吴景身上,在钱铜对他们产生实质性的威胁之前,他们不会过多关注。
费尚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起了吴景攻占无锡之后的事:“宗帅,若是无锡被吴景攻下,许郡守必然会来向我军求援,届时我们是否要派兵支援?”
严白虎对这个问题很排斥,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明日召集众将,再做商议”
费尚见他心情不好,知趣地提出了告辞。
严白虎目光转向严毅:“代我送送费参军。”
严毅将费尚送到门外,后者堆起笑脸,低声道:“尚管教不严,族内子弟若是有行为不端之处,还望少君海涵。那两个犯事的宾客,在下已命他们自缚前往门下贼曹,听候发落。”
严毅淡淡道:“费君深明大义,有心了。”
费尚眼珠一转,又道:“不知少君近日是否有闲,鄙府几个舞姬近日新学了盘鼓舞,想邀少君过府一观。”
严毅笑了笑:“既是费君相邀,自当前去。”
费尚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