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迈向死亡
“呲溜~”
粘稠的口水流下，恶臭的液体像鼻涕一样滴在顾临渊的头上，此时红衣恶灵正挂在楼道墙壁的夹角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是病态的惨白。
长发飘荡，红衣恶灵似乎在打量着自己的新玩具。
在极其短暂的寂静后，被冰冷视线注视着的顾临渊身体陡然僵硬，彻骨的寒意浸染全身，然后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往反方向跑去。
在狭小的楼道战斗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需要到空旷地带才有一线生机。
“嘻嘻。”
阴冷的笑声回荡在楼道中，紧接着恶灵双腿一蹬，以极快速度朝顾临渊的后背袭去，哪怕他已经尽力闪躲，但仍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撕裂感。
鲜血洒落，顾临渊闻到自己的血腥味，他的左肩被撕开一道口子。
剧烈的疼痛传来，并伴随着无法抵御的冲击力，顾临渊被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该死！
他吃疼地暗骂道，本来他还猜想过这里是梦境世界，但现在无比真实的疼痛瞬间让他冷汗直流。
呼——
冷气吹过脖颈。
头晕目眩的顾临渊抬起头，发现红衣恶灵的脸几乎快要贴上自己，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腐烂气息。
速度好快！
顾临渊下意识地后撤尝试躲避，但红衣恶灵出手快到几乎化为黑影，他几乎本能地抬手格挡。
咔嚓。
顾临渊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这在死寂的世界中显得尤为突兀。
他的右手臂被折断了。
明明顾临渊要比红衣恶灵高大不少，但此时他仿佛才是小孩子，随手就能拎起来任人宰割。
随之而来的疼痛让顾临渊浑身紧绷并大口喘息，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扭过头他看到自己的左肩上有几道能看见森森白骨的伤口，右臂的骨折也让他行动受限，甚至腹部也在隐隐作痛，更要命的是面板上显示的生命值也从86%降到了59%。
真的会死！顾临渊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身体的疼痛和面板上不断降低的生命值，在无时无刻地提醒他，如果被杀真的会死在这里！
顾临渊此刻猛然想起齐夏的尸体，齐夏死了，江晓铃也死了，如果自己现在也死在这儿，那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被伪装成自杀？
“嘻嘻。”
红衣恶灵站在楼道中央，挡在了楼梯出口前，虽然乌黑浓密的头发将恶灵的脸全部遮住，但顾临渊知道对方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知道，红衣恶灵一定是不会让自己逃掉的。
顾临渊立刻转身，身体贴着墙壁，狼狈地朝楼上奔跑。
二楼、三楼、四楼......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不远不近，似乎永远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会让猎物绝望到无法反抗，但也不会过于松懈，仿佛始终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点一点在不经意间落下。
倾听着红衣恶灵那游刃有余的脚步声，顾临渊也在不断思索着对策。
他明白，现在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个世界是狩猎者的主场，自己从一开始就在红衣恶灵的玩弄之中。
我还能跑多久？
顾临渊气喘吁吁，抬起像注了铅的双腿不断往楼上爬，他从来没觉得仅仅是抬腿这个简单的动作，会如此的艰难。
我现在能往哪里跑？
顾临渊抬头看着涂在墙壁上的红色数字，现在是八楼。
快要无处可逃了......就算现在将顾临渊放到大楼外，将身上的伤势全部治好，甚至将红衣恶灵蒙上眼睛，然后数着三二一开始玩躲猫猫，结局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一场必输的游戏。
从一开始，顾临渊就在预先准备好的笼子里！哪怕拼尽全力，也逃不出红衣恶灵的手掌心。
哐！
撞开顶楼的门，顾临渊站在天台上。
天空雾蒙蒙的一片，非常安静甚至没有一丝丝的风，也看不清远处的楼房和街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死亡。
“嘻嘻，大哥哥，你怎么不逃了？”
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飘飘的，由远及近。
回过头，顾临渊看到红衣恶灵站在楼道门口，娇小的身躯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巨大的压迫感，仿佛她可以掌握一切。
虽然她的脸被浓密乌黑的长发全部盖住，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顾临渊敢肯定，对方现在的表情一定满是戏谑和讥讽。
“呵呵，你会让我逃吗？”
出乎红衣恶灵预料的是，顾临渊此时眼帘低垂，表现得异常平静。
红衣恶灵有些意外，眼前的人远不像齐晨和江晓铃那般，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甚至连恐惧的情绪她都没有从顾临渊身上感受到。
虽然他在逃，但他并没有害怕......红衣恶灵突然有些恼火。
“这应该不是梦吧......就算真的是梦境，我如果在这里死亡现实中大概一样会死。”
顾临渊抬起头仰望天空，自问自答。
“我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了，梦是私人的神话，而这死寂一样的世界是我们共同编织的梦境——”
“或者说，这时你为我编织的囚笼。”
红衣恶灵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但顾临渊却觉得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几度。
“然后，你又能怎样呢？”
沉默了几秒，红衣恶灵又恢复成了那副阴森恐怖的小女孩模样。
顾临渊后退一步，踩在天台的边缘，现在他的后脚几乎悬空，只要再往后一步就是七八十米的高空。
毫无疑问，掉下去会摔死。
此刻他望着红衣恶灵，平静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波动，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迈向死亡，唯有死亡才能迎来终结。”
说罢顾临渊便在红衣恶灵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中，腾空一跃，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凌冽的风像刀子般划过脸庞，他在加速下坠，仿佛在不断奔跑着迎接死亡的结局。
顾临渊闭上眼睛，心中默数着时间。
三、二、一。
砰！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