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惊变
秦夜见他们上了一渔船，他潜入湖中，跟了上去。
渔船在浓浓的黑雾中向黑水湖深处划去。
“这方向确定没错吗？”
余宏不耐烦地对手下说道，“没找错方向吧。”
他心中有些焦躁，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不容有失。
“老大，应该快到了，我喊喊。”另一男人回道。
“小声点。”余宏提醒道。
那男人点头后，开始小声呼喊。
片刻后，男人喜上眉梢，余宏也竖起耳朵，听到了隐约的回应。
“快，就在那里，靠过去。”
两人迅速地朝那方向划去。
秦夜跟在后面，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环顾四周，发现成群结队的鱼正朝前方涌去，心中不禁疑惑。
这里的鱼实在太多了。
秦夜重新浮出水面，朝余宏几人划去的方向望去。
在前方约二十米处，有四艘渔船正靠在一起，每艘船上都站有一个人，正在抛网打鱼。
秦夜看到其中一人刚好拉起渔网，网中全是宝鱼，数量仅稍逊于他之前一网的数量！
中间最大的那艘船上，鱼王石立苍正蹲着身子，手中不知在做些什么，被船沿挡住，秦夜看不清楚。
秦夜锁定方向，重新潜入水中，决定先靠近，听听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凭借宗师境的修为，他瞬间窜出十多米。
他发现，这里的宝鱼密密麻麻，短短一会儿，就有不少鱼从他身边游过。
更奇怪的是，这些鱼似乎失去了警觉，有些甚至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秦夜探手一抓。
一条宝鱼入手，顷刻提取灵蕴。
【获得1灵蕴】
他眯眼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片黑水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丝红线。
在这片黑水中，他的视野范围比在最浓重的黑雾里还要短。
秦夜又向前游了数米，红线越来越粗，很轻易便能看见。
直到他目光陡然一凝。
前方约十米处，余宏几人的船只就停在上方。
秦夜皱起眉头，一阵反胃之感袭来。
眼前足有二十几具尸体堆叠在一起，那一小块范围内的红线已肉眼可见，夹杂在黑水中。
然而，这些红线并未向外扩散，而是缩成一团。
无数宝鱼朝那团红线涌去，围着它转悠，但一靠近便像是失了智，一动不动。
秦夜略微犹豫，运转真气靠近了些，以便听清余宏几人的谈话。但依旧远离那团由血丝构成的大茧内。
……
“老大。”
余宏几人的船靠了过去，几艘船上的人纷纷喊道。
余宏上了石立苍所在的艘大船。
石立苍则依旧头也没抬，仍在刻着什么。
他走上前去，只见船上还平躺着几具尸体。
而石立苍手中握着一把小刀，正全神贯注在他面前那具尸体上，刻画着一道繁杂的图案。
“老石，还有多久弄好？”余宏问道。
“快了，这血符必须刻得精准，否则效果会大打折扣。”石立苍头也不抬地说道。
待最后刻画完一刀，他起身望了望那具尸身，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田大武和他那两手下呢？怎么不见人来，这两天效率都低了许多。”
余宏脸色一沉，“我也是刚知道，听说他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会不会被人盯上了？”石立苍一惊。
“不会。”余宏肯定道，“哪有人有这手段，恐怕他们是在来你这送人的时候，遇到大灵鱼，船被撞翻了。”
石立苍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黑水湖除了仙人，确实没人能做到杀了三个人还没有一丝风声走漏。
而如果是仙人，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
随后，石立苍将那具他刚刻画完血符的尸体，小心地放入水中，看着它渐渐沉入黑水。
那具尸体浑身被刻画着血符，一进入黑水中，伤口中流出的血液迅速融入那团红色线条构成的大茧中。
湖下。
秦夜看着被抛下的那具尸体，已是死去多时，全身赤裸，身体各处都画满了符文。
这具尸体刚一入水，不少鱼儿便激动地冲上前去。
但它们一触碰到那红色大茧的范围，便迅速陷入迷糊，宛如呆傻了一般。
接着，渔网从上方落下，将一小范围内的鱼都网了上去。
‘是那红皮纸里的术法吗。’秦夜心中猜测。
就在这待了会，他都感觉到一丝冲动，想要靠近那团红色大茧。
好在他运转真气，那股不适感才彻底消散。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湖面上除了那艘大船，都装满了宝鱼。
这些宝鱼一个个躺在船中，仿佛呆傻了一般，也不挣扎。
“这些鱼不会有问题吧？”余宏问道。
“放心，过一会儿就会恢复，哪有什么问题。
你换了那么多次贡献，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石立苍不屑道。
余宏笑笑：“我就是说说，你这血引术还要多久好。”
“快了。”石立苍将尸体抛下后，又走到船中央。
他从几具尸体中挑出一小女孩的尸体，用小刀划破她的皮肤。
“怎么还有小女孩？”
余宏见到这一幕，开口道，“你不是说成年男人血气充足，更加好用？”
“我以前是想岔了，在这黑水湖，血引符用女人刻画更合适，特别是纯净的小女孩。”
石立苍一边在小女孩身上刻画出繁复的图案，一边道。
血液涌出，很快，小女孩浑身就被染成了一个血人，看起来格外诡异。
“原来如此。”
余宏目光一闪，“我那血咒术根本用不出来，是不是也要用小女孩的血？”
“我也只在红皮纸上学到这个，你那术法是怎样，你自己去试吧。”
石立苍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要真是能用出，我会分给你们？’
他接着道：“那些不重要，咱们赚到贡献，再拜入仙门，到时候什么法术没有？”
“对对。”余宏没再说。
现在他们每日源源不断地捕到鱼，就算灵鱼很少，但也是天量的贡献了。
换取那拜入仙门的机会，就在眼前，没必要为了这个跟石立苍闹翻。
又过了一会儿，那离去的船只又返回了过来，他们带着已经清空的船只，准备重新抛网。
“好了。”石立苍突开口，语气略显激动，“先别抛网。”
剩下的几人都看向余宏。
余宏道：“都别抛网，听听鱼王怎么说。”
石立苍脸色难看，他若不是没有人手，也不会找上余宏，这几人显然都只听余宏的话。
“要成了。马上就会有灵鱼来，先省着点空间。”石立苍说道。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又惊又喜。都想看看，还真能引来灵鱼不成？
石立苍说完，将那已是面目全非，刻满扭曲符文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找准了水中的一个位置，放入水中。
众人都紧张地看去。
此时，秦夜在水下仔细打量着这些尸体上的符文，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但这些符文如出一辙，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他微微仰头，听到了石立苍又要将一具尸体放下来。
听他口气，这一具尸体会引起不一般的反应。
紧接着，秦夜便见一小团散发着红芒的物体沉入水中。
那是一个小女孩！
只是浑身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线，此时竟都微微发光，将她照得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块散发红光的圆球。
那尸体沉入了众多尸体构筑的大茧中央。
那大茧四周本堆叠的尸体，其上刻画的红芒已是较为暗淡，此刻竟同样一同爆发出红芒！
秦夜看去，一团漆黑的空间里，有一团红色物体在发光，但这红光又不纯粹，其中红与黑交织，看起来怪异无比。
船上的众人没有秦夜看得清楚。
他们只见小女孩沉入黑水中，几人的船下，竟有红芒涌出，直达湖面上。将这一片范围内的黑水都照得发红。
这手段。几人望向石立苍，眼中带上了一丝畏惧。
石立苍已是喊道：
“快，现在抛网。”
不用他提醒，只因接下来一幕太过壮观。
扑嗵扑嗵的声音接连响起，那是无数宝鱼甚至从水中跃出，向着这边飞速而来。
只因水下已是鱼挤鱼，一眼望不到边，其中还有不少是灵鱼！
它们就如同疯狂了一般，只会往前冲。
这有多夸张？
秦夜在水下，比他们看的更清楚。
他守株待兔，只是在原地舒展双臂，便有无数鱼儿撞在他手上，他顷刻便将之转化为灵蕴。
【获得灵蕴5】
【获得灵蕴219】
【获得灵蕴233】
……
太多了，秦夜全身都被鱼儿冲撞挤压，他双手不停，尽数转化为灵蕴。
接着立马又有新的鱼补上。
他虽然知道这情形不对劲，但觉照并没有示警，有大量灵蕴补充，一时之间，他没有离开。
湖面上，所有人都在拼命地网鱼。
“这…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余宏咽了口吐沫，实在是这场景有点吓人。
石立苍也是一脸震惊，他微微紧张，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应该没事，现在还管什么，还不快点网，将这船都装满。”
湖水下方，秦夜心中欢喜，只见他的灵蕴哗哗地上涨。
【获得1灵蕴】
【获得216灵蕴】
太多了，哪个方向灵鱼多，秦夜只能尽量往那个方向靠。
他只是瞟了一眼，他获取灵蕴的速度，达到了每秒200左右！
这是整个黑水湖的鱼都往这边涌了吗？
秦夜心中震惊，石立苍那法门的确不错，若是他能弄到手…
又过去了近一刻钟。
涌来的鱼丝毫没有减缓的现象。
秦夜甚至看到了其中有两米多长的灵鱼，也受那红光影响而来。
只是不如普通的鱼一般，接近那团红茧后会直接呆傻，杵在原地。反而会变得更加疯狂，到处乱冲。
他望向那团由各种尸体组合在一起的红色光团，隐隐觉得不对。
‘是时候走了。’
秦夜心头一动，‘不过，上面还有份大礼。’
他脚尖在水中一蹬，真气运转，便轻松跃出了水中。
…
“哈哈哈，发了这下发了。”
“这么多灵鱼。”
总共五艘渔船，加上石立苍他们在的这一艘更大的鱼船。
除了脚下包裹着的一大块麻布，挡住了鱼身上溅出的黑水，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虽然也有人被沾染到一丝黑水，但惨白的脸上依旧兴奋。
这么多灵鱼！
足以换取无数仙食，抵消这黑水造成的侵蚀。
余宏望向石立苍，却没想到和石立苍的眼神撞上，他们似有默契般，都没说话。
但余宏心中已有杀意。
他这几个手下，见了这么多灵鱼，怕是会不安分啊。
这么多灵鱼，若是他一人得到，不…甚至和石立苍两人平分，他们怕都是能拜入仙门了！
想到这里，他心底已有了想法。
就在这时。
“扑嗵”一声，随着这道声音，一道人影从水中一跃而出。
他如同一只轻巧的燕子，一跃几丈高，脚尖轻点，便落到了一艘渔船上，而后手作剑指，一道无形真气激射而出。
下一刻，秦夜再次一点脚尖，已经一跃到了余宏那艘船上，翩然落地。
途中他手指轻移。
其他三人正抬头看去，脑中正畅想着未来，眉心处已被贯穿出一个小洞，倒在了鱼堆上。
‘这是谁？仙人？’
望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幕。
余宏和石立苍两人都是震惊无比
但他们转瞬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仙人都是身着一身绸缎衣袍，而面前这少年，看上去那股气势很像，但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
忽地，三人所在的船只一阵剧烈晃动。
便见噗嗤几声，渔船船身被刺出几个小窟窿。
数根蓝色的的细小尖刺刺了出来。接着又是噗嗤一声，这一次，一个巨大的鱼头出现，将船中本来存放的鱼都顶飞。
这是一条浑身蓝色，上面长密密麻麻的尖刺的鱼。
“蓝棘鱼！”
秦夜打到的第一条灵鱼，不过他打到的那条是幼体，仅手掌大，而这一条至少一米多长！
船彻底破了一个大洞，很快便是有着黑水涌了进来。
秦夜眉头一皱。望向惊慌失措，竭力避免黑水的两人，说道：“那红皮纸在你们身上吧。”
余宏和石立苍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震惊，但随即压了下去。
“这…”石立苍犹豫着开口。
秦夜却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变化，一指点出。
在余宏恐惧的目光中，他直直倒下，秦夜上前。
很快一张红皮纸出现在他手中，秦夜望了几眼，上面记载的是一门血咒术的术法。
和那血遁术同出一门。
秦夜心中了然，望向剩下的石立苍。
石立苍连忙拜倒：“仙人请救我一一命，我愿意全部奉上。”
秦夜看了看，已经涌满船上的黑水，他身形一动，将之打晕。
这石立苍，或许知道这血皮纸更多的信息，不急着杀死。
而后，他望向几艘船上满船的鱼，眼中放光，其中不乏灵鱼！
他提着石立苍，身形飞掠，便将之转化为灵蕴。
【获得63888灵蕴】
秦夜又闪身到了剩下的四条鱼船上。
这几艘都是一人负责捞网，鱼船也只到大船一半大小，但秦夜总共还是获得了足足132153的灵蕴！
【灵蕴：231138】
加上他这大半月积攒获得的灵蕴，来到了23万之巨！
秦夜正心中欢喜，忽地陡然色变。
没有任何征兆，原本黑水中还透出红光。
但此时，若是能从上方俯视，便能看到，有着两个篮球场大小的金色圆形，正从水底浮出，越来越大。
那金色的光芒甚至盖过了红光。
最后，那道金色光芒终于完全浮出水面，赫然是一对巨大的瞳孔！
在瞳孔下方，一张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巨口缓缓张开，如同深渊般将五只船只尽数吞没。
秦夜猛然运转真气，身形如箭般跃出。
然而，身后那庞大的黑影已笼罩而来。
秦夜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前方。
前方那浓重的黑雾，此刻在他眼中就如同光亮。
但转瞬间，这抹光亮便缩小一半。
再一刹那，彻底消失不见。
而秦夜已是被彻底困在了里面！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倾斜感席卷全身，他仿佛被汹涌的水流裹挟，冲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中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