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论战情军帐闹争端
“侍中大人。”
听见军帐里面叫嚷，来送信的信使便不敢进去，只在门口小声呼唤。
“什么事？”
马良示意尹群先处理着事情，然后自己走出去。
“这是其他两路的战况，还请您过目。”
“……”
马良简单扫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李严采用一些特殊手段攻城，杨仪那边受到阻力停滞，甚至包括雍闿会向各方写信求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孟获没出兵去救，让他有些诧异。
“为什么？”
他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大人，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去吧。”
马良冲信使摆了摆手。
益州郡的叛乱，在他的认知里是雍闿和孟获一同促成的结果。没道理有雍闿造重而孟获不救的情况。
可现在信使传来的消息大概率不会有假。
难道他们内部有什么自己没有察觉到的？
事已至此，再往前推进已无可能，当务之急是及时从此处抽身，然后详细弄清益州郡内部的势力拉扯究竟是什么情况，然后再从长计议。
这般想着，马良心中的计划便重新规划了一番。
“咳咳。”
他拉开军帐的帘子，示意里面人安静。
“将大家叫来，是为了讨论一下取益州郡的事情。”
马良向前走了几步，故意站在了一个比较靠近孟虬的地方。
孟虬刚刚被捆起来时还挣扎几下，在被看押他的士兵们“帮助”了一下之后，便老实地蜷缩在一旁，一点动静也不发出了。
“刚刚我收到消息，雍闿前线已经稳住了局势，拦住了杨仪所带队伍的进攻，这和我们预期不符。”
马良展开战事图挂起来，然后用手指在上面演示：
“根据我们一开始的推测，杨仪领的队伍从朱提郡杀入，过堂琅、牧麻、谷昌，最后推入滇池。
在最初的设计中，杨仪起码也会在谷昌附近陷入苦战，随后扎营。如此一来，我们从漏卧绕至修云，再至俞元，便可以做到两面夹击。
但是现在的预期明显出现了较大的偏差：杨仪的队伍没能推进至谷昌，甚至牧麻都没能攻破。他们被堵在了很远的地方。
若是我们再往前，反而成了我们过于深入敌后孤军奋战，恐怕不太明智。”
“为什么会这样？杨仪领兵并不比我们三支队伍中的任何一支差。就算决策上有失误，也不应该遇到这么大的问题。”
一名牙将发问：
“可是遇到了什么变数？”
“正是。雍闿选择放弃了西面援助高定，将整个越巂放给了李严。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全心全力地照顾自己眼前的战机：所以说，杨仪方面现在应对的多了一份本该拆往越巂的兵力。”
“这确实棘手。但是他们若将全部兵力都压在牧麻，牧麻距离滇池也有近一百里，往返支援并不容易。我们偷袭过去，或许可以直取敌营。”
“不。孟获并没有发兵。”
“什么？”
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长史大人，您这话可有依据？”
一名牙将觉得蹊跷，便顺着他的话提问：
“这南中叛乱，便是雍闿和孟获一同起兵作乱。眼看我汉军就要兵临城下，甚至周遭郡县一一告破，他们居然还能不发兵相助？”
“很遗憾——事实就是如此。大敌将近，我没必要向诸位谎报，凭空制造焦虑。”
马良遗憾地摊摊手。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如果继续前进，滇池附近的孟获部族一定会拼死反抗。到时候恐怕是不如预期，又要多伤亡些将士。”
“哼。区区蛮族，将他们全杀光，也用不了我几枪。”
“你……”
“长史大人若是如此惜兵，就不该用兵！我等军士不上前线建功立业，反倒是龟缩在一旁看这些蛮族的脸色。窝囊！”
“少说几句。”
马良知道这几个牙将的不满是真的不满，但是一旁的孟虬听了憋屈，那也是真的憋屈。
趁后面那两个兵听马良讲话分了神，孟虬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了束缚一头撞向刚刚说要将蛮族全都杀光的那个牙将。
“咚！”
可对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士，怎么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得逞？
受限于身上的绳子还捆在身上，他一个猛扑被躲开后，便一头栽在了地上，脑袋上汩汩地流出鲜血。
那牙将愤怒地想要还击，却被马良伸手拦住。
“他想说话，给他解开。”
那俩小兵本就有失职之罪，此时更加不敢怠慢，将孟虬嘴里的布团取出，绳子解开了一半，还是有一些留在了他的脚踝，以防这小孩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呸，你们这些汉狗！没本事和我父亲正面交锋，就在背后搞些肮脏的把戏，一个个都是卑鄙小人！
你现在就抽剑砍了我！否则我就是用牙咬，也要咬断你们这些汉狗的几个喉咙。我父亲贵为南王，他儿子也不是孬种！”
“小公子脾性不小。你且说说，我们哪卑鄙了？”
马良又要诱导着孟虬说话，又要示意周围怒火中烧的将士，一时有些分身乏术。
还好有尹群在一旁帮他协调，才使得局势勉强安定下来。
“你自己说，我们南中的人，哪一个不也是一头四肢？若论健硕，你们还不如我们呢！凭什么就靠嘴上一句，就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你们这些蛮族，不服管教不说，还在此地作乱。从根本上就是烂的！不把你们都杀干净了，这南中的几个郡，永远都好不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几个部落的乡里乡亲向来生活的好好的，偏偏是你们从天而降一个皇帝压在我们头上。不是我父亲在这压着，乡亲们的大刀早砍到你们这些汉人头上去了。你还有脸在这跟我比划？
就你们汉人是人，我们南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人？”
孟虬和那牙将一顿对喷，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
关键时刻，马良及时地拉偏架：
“都停一停。你们都先出去，把他留下。”
一个训练有素的千人督将，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要是打起来，结果是什么样他都不敢想。
“大人，我虽懂你意思，但他如此暴躁，你恐怕……”
尹群低声向马良建议：
“至少还是等他平静些吧。”
“不用，就现在就行。你且和几位都先出去吧，我自有道理。”
虽有不情愿的，但是军令就是军令。
“那您注意安全。”
尹群最后嘱咐一句，然后从外面关上了军帐的帘子。
“行了，别闹了。”
等人都走后，马良将自己的佩剑摘下，然后丢在地上：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和我比拼一下身法，看看这把剑先捅进谁的身体；要么你老实一点，坐下来听我说话。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