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声望是个好东西
贝内特给帕西的初印象确实不好。
除了他一看到帕西，就摆出一副激动不已的态度外，主要还是因为帕蒂娜被贝内特催促了两句，回头装可怜又被薇妮戳破，所以一路上猛说他坏话。
而对于突然蹦出来，一开口就直呼帕西名字的老神甫昆特，帕西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他身边一同过来的帕蒂娜和薇妮很不爽。
在两位魔女的认知中，帕西本来就是贵族，然后又是领主，现在更成了实权的总督。
你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就算穿着教廷神甫的衣服，也不能直呼其名吧？
况且……
薇妮敏锐的感知到，这个老神甫除了下意识和帕西比较亲近之外，看向自己和帕蒂娜的眼神也很不正常。
不是维达那种怀疑她俩和帕西有亲密关系的眼神，也不是正常人看出她俩是魔女的嫌恶，而是一种藏得很深的“果然如此”的神情。
什么意思？
这是看出了自己和帕蒂娜是魔女，然后觉得魔女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格拉姆斯很正常。还是没看出自己和帕蒂娜的身份，但是认为帕西随身携带两个漂亮少女很合理？
不管哪个解释，都足以让薇妮警惕。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个被贝内特称为“礼物”，而且还是教廷人员的老头，或许将会给帕西和整个格拉姆斯，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如果是后者……
那希望这个老头和维达一样“识相”，有见面礼的话，给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总督大人，我没有任何坏心思，就是想来看看您。”
贝内特不太担心老神甫对自己的“污蔑”。
他对于帕西的好奇，以及对于多尼的敬仰，全都是发自真心的。
贝内特觉得，就算自己劫持了教廷公职人员，还差点把人家闷死在车厢里，只要自己能确认多尼元帅的独生子还在世，并且已经回到了他的故土德努仑，那一切都值得！
以至于帕西还没能多询问几句，关于这场混乱闹剧的情况，贝内特就自己主动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帕西。
顺带着，还旁敲侧击的提了好几次多尼元帅，似乎是在暗示帕西证明一下其中的关系。
“我父亲确实叫多尼·乔拉尔。”
帕西听完了贝内特的“自首”，虽然有些搞不懂这个“疯子”的脑回路，但是多少能确定对方的行为和话语偏差不大。
他之前经过维达和自己唠家常的那一波后，对于自己这个混乱复杂的身世，已经有了充分的预期。
现在贝内特重新提起了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帕西立马就做出了应对，确认了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他那个早就死了十几年的老爹，就是叫贝内特反复提起的这个名字。
“那就完全可以确认了！”
贝内特高兴极了。
他搓着手在马车周围乱转，似乎想找点什么正经礼物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又似乎是单纯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肢体动作了。
一直将多尼元帅视为“德努仑人自己的救世主”的贝内特，天然的认为帕西也将继承这个宏大的使命。
特别是再结合格拉姆斯最近掀起的声势后，贝内特再也生不出吐槽“维达偏心格拉姆斯”的感觉了，反而觉得事情就该这么做——元帅之子已经回到了德努仑，那个什么维达，没有直接把德努仑大领主的位置拱手相让，已经是行动力欠缺了……
“别理他了。这小子就是太崇拜你父亲，搞的脑子都出问题了。”
相比于又开始自言自语的贝内特，老神甫昆特就冷静多了。
他先是叹了口气，感慨自己阴差阳错，还是提前和帕西碰面了，然后就非常有涵养的向帕西通报了自己姓名，以及调任到法尔科姆等等的事情。
这种有条理的交流，显然让帕西感觉好多了。
他点点头，算是认识了昆特这位“倒霉”的老神甫。
从昆特口中得到的消息，以及结合之前贝内特的话，帕西大致还原出了整件事的始末——
一个准备前往维达舅舅那里的，来自帝都亚雷西亚的教廷神甫，因为了解一些关于自己父亲多尼的事情，被多尼的狂热粉丝临时起意挟持，然后一路带到了自己面前。
现在摆在帕西面前的，是一个说什么也不走的马车车夫，还有一个除了寒暄之外，什么也不太愿意说的老神甫。
……
帕西站在两人面前，耳朵里隐约还能听到身后的格拉姆斯聚居区中，传来的民兵晚间自发操练的声音，以及家家户户生灶做饭详谈的杂音。
他突然意识到，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格拉姆斯这个穷乡僻壤其实没有什么吸引力。
反倒是他开出的荣誉贵族头衔、他舅舅维达赋予的“格拉姆斯总督”称号、他父亲曾经做出的丰功伟绩，甚至他自己逐渐响亮的名声，才让格拉姆斯在乱世之中，逐渐出现了这安定温馨的氛围。
究其根本，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似乎都要从他当初指挥着帕蒂娜，在牢房里合成的第一块魔女造物算起——
一些基于超凡力量之上，却作用于生产力提升的改变，促成了这所有的一切！
霎时间，帕西原先迟迟不能下笔，感觉怎么写都欠缺点灵魂的格拉姆斯律法，似乎一下子就在他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格拉姆斯这个地方，已经和他一起登上了德努仑行省的舞台，乃至跻身到了更多人的视野之中。
他现在最需要用一部律法来保证的，既不是那些待价而沽的投机分子的利益，也不是仍需要发展和呵护的农民们的利益。
而是一个他此前从来没想过，但是今天的贝内特和昆特神甫却提了个醒的东西——
声望！
没有这玩意，他就不能放开手脚发展，也不能保护好他的魔女，更没法让自己的心血继续下去。
只靠一个维达舅舅，并不能遮住所有的风雨。
今天昆特神甫透露出了他父亲的事情，引的马车夫贝内特赶来；明天特昆主教就能透露出他母亲的事情，引的厄普顿家族的仇家赶来。
现在帕西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开拓领主”或者维达授予的“格拉姆斯总督”名号了。
他需要一个更响亮的名号，需要一个能团结更多力量的标杆，需要一个能让他做一些不合理但是合情事情的旗帜——
“昆特神甫，还有贝内特先生。”
帕西脑海里的顿悟只在一瞬之间。
当他再次将视线凝实，看在两人身上的时候，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二位对我父亲都颇有了解，那么作为元帅之子和格拉姆斯总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帕西话音落下，刚才还在怒目而视的两人，都纷纷摆正了姿态。
车夫是因为他听不得“元帅”这个关键词，听到了就自动立正；神甫则是因为他从帕西的语气里，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你们愿不愿意帮我做一件事？”
“我最近想办一场纪念我父亲的大会，可能需要劳烦二位扩散出一些声量……”
帕西眼睛略过了恨不得立刻照做的车夫，紧盯着面无表情的神甫。
“任何和我父亲有关系的人都能来参加。”
“教廷的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