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晚吃鸡
“前天早上，我跟卡尔在东市的巷子里遇到袭击，卡尔死了，我也被绑架，醒来时已经在雪原。好在我运气不错，对方被群狼袭击，我趁乱逃走，那些人都葬身狼口……”
不是他刻意隐瞒，绑架事件很复杂，少年们又冲动，告诉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添乱子。
“大哥，你没受伤吧？”
“谁干的……”
“……”
艾文几人脸庞涨红，牙根紧咬，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他们可能没什么本事，但绝不缺乏血性和胆气。
“我见过的都死了，正主没有露面。”说着，他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已经结痂的狰狞伤口，“问题不大，修养几天就好了。”
可这纵横交错的可怖伤口无疑进一步刺激到少年们的神经，他们激愤到浑身战栗，眼圈通红，呲着牙，好像一群陷入疯狂的野狗。
可没有目标，他们不知道该朝谁发泄。
艾文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仓促间迈着乱七八糟的步伐跑到墙角，拽开柜子，慌乱地翻着药箱，好半晌才想起外伤药都拿去了慈幼院，家里只有一瓶冻疮膏。
“别整这一出，离死远着呢，看着吓人而已。”罗兰整理好衣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几个少年的表现让他很欣慰，好好培养一下，未来兴许能成为一群好帮手。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把他剁成馅，一口一口全吃掉！”塔尔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还有我。”安德鲁梗着脖子说道。
“好了，谁都跑不了，我是吃亏的人吗！”罗兰摆摆手，他倒也没觉得几人反应过激，可过度沉迷于极端情绪不可取。
他拉开脚边的背包，露出各式武器和零零碎碎的战利品：“我们不亏，小赚一笔。”
几人被各式各样的刀具吸引，围过来左摸摸右看看，问东问西，激愤的情绪逐渐散去大半。
“一人挑一件防身，剩下的明天卖掉。”
没有男孩子不爱兵器，几人的热情瞬间被调动起来。罗兰有左轮，对这些冷兵器不是很在意。
“这是什么鸟？好肥啊。”安德鲁一手提着一只白冠雪鸡，眼睛贼亮，要不说吃货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呢。
“这是白冠雪鸡。”罗兰笑眯眯地说道，“处理干净，今晚吃鸡。”
“一看就好吃，这大鸡冠子……”一说到吃，安德鲁比谁都积极，捏着鸡冠离脸越来越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生吃呢。
“要不卖掉吧，我们吃面包就行。”艾米小声提议，他不认识白冠雪鸡，但凭本能觉得这玩意不便宜。
“别人能吃，我们为啥不能吃。”罗兰不想委屈自己，“都处理了，吃两只，鸡蛋和剩下的给米娅奶奶和孩子们补补身体。”
听他说完，几个吃货脸上的纠结顿时散去，喜笑颜开地架锅烧水。
他们大半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了，在美食的诱惑下忙得热火朝天。
两只雪鸡也就十几斤重，好在家里还有五六块面包，几条冰冻大白鱼，几根不知名的肉肠，加上罗兰带回来的咸肉和面包，应该也够了。
罗兰前世有点厨艺，炒鸡、排骨也能做得像模像样。可惜他翻遍家里，也只找到半罐凝结的不知名油脂、一小袋粗盐和一点糖，没有任何香料。
没办法，只能炖了，这种烹饪方式最不依赖香料。
卢克几人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雪鸡都处理干净，鸡毛也没有浪费，单独收在一个筐里。
罗兰让他们把鸡剁成小块儿，然后用温水反复清洗。这些鸡都是被双狼拍死的，严寒天气没有条件放血，必须去去血水。
处理好后的鸡肉分开放，最肥的两只单独装，明天带去慈幼院。
铁锅吊在壁炉上，火越烧越旺，罗兰挖了一大勺油脂，敲进锅里，油热后倒入鸡肉，煸炒至金黄色，肥嫩的雪鸡煸出油脂，刺啦作响，浓郁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咕咕……不知道谁的肚子先叫，引发连锁反应，大家的肚子都跟着响了起来。
“先吃面包垫一垫吧。”罗兰的提议根本没人听，几双眼睛好似被吸在铁锅上。
鸡肉炒到差不多后，加入足量的水，再加粗盐和一点糖，盖上锅盖，慢慢炖。面包和肉肠用铁钩吊在铁锅上面，用蒸汽熏着。
“大哥，什么时候能好啊？”安德鲁已经把自己的大碗拿出来了。
“一个半小时。”
“啊？”
一个多小时后，香味逐渐浓郁，弥漫得满屋都是。这种味道罗兰从未闻过，醇香悠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甜，深吸一口，温润的气息从胸腔向外扩散，身体都多了几分暖意。
‘这玩意好像不一般啊。’他后知后觉，突然有点心痛，好像损失了一个亿。
他转头看去，艾文等人一人抱着一块儿面包，一口没吃，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咕嘟咕嘟的铁锅，不停咽着口水，看起来确实很煎熬。
他掀开盖子，用叉子戳戳肉块，很紧实，但能吃了。
“开饭。”
唰，唰，四个大碗闪现一样出现在罗兰眼前，碗后面还有四双快饿疯了的眼睛，没人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怕兜不住口水。
“至于吗？我平时没有饿着你们吧。”罗兰调侃道。
他嘴上说着，手上不敢耽搁，挨个把几人的大碗盛得满满的，他怕动作拖沓点，“父子”感情就断在这一锅鸡汤里了。
鸡腿一人一个，鸡翅一人一个，免得攀比。
他则把两个鸡头挑到自己的碗里，不是他爱吃鸡头，而是单纯得觉得白冠雪鸡的白冠肯定有说法，自己是伤号，得补！
鸡冠很大，母的都有大半个巴掌大小，炖熟之后色泽浓白，上面的电纹更加显眼，灯火下好似有光影流转。
一口咬下去，鲜嫩弹牙，细腻鲜美的口感直冲脑门，属实是一种极致的味觉享受。
等他回过神来，两个鸡头已经全进了他的肚子，小骨头都嚼碎吃掉了。他浑身暖融融的，灵魂好像经过一场洗礼，神清目明，思维灵动。
‘这玩意……怕不是什么大补的药材吧！’他砸吧砸吧嘴，有点意犹未尽。
他又吃了几块鸡肉，可总觉得差点意思，简简单单的鲜香味道，算不上多出彩。
一旁的少年们还沉浸在美味中不可自拔。安德鲁吃得最快，汤就快喝光了。艾文吃相最斯文，不急不缓，更像是在享受晚餐。
“锅里还有，自己盛。”罗兰抬头示意道。
他把还很硬的面包切成小块，泡进鸡汤里，混着吃。他把雪鸡最精华的部分吃掉了，总不好再跟他们抢肉吃。
安德鲁扫视一圈，拿起勺子，只给自己盛了大半碗鸡汤，然后学着罗兰的样子泡面包吃。
“吃肉呀。”罗兰舀了几块肉，可安德鲁抱着碗躲开了。
“我够了。”他一边大口吃面包，一边含糊地说道。
不只是他，其它人也是一样，说什么都不再吃，非要留给他。
罗兰也不勉强，剩下的肉他吃，一大锅鸡汤让几人一起瓜分，就连锅都被面包擦得锃亮，浪费不了一点儿。
吃完饭，一群人慵懒地围在壁炉周围，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话，内容不是吃的喝的，就是冰河镇的家长里短。
没有人提起卡尔，可几人眼中总是时不时地闪过一丝忧伤和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