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李宁只记得战役过程不记得何人出策的话在王忠义听来十分可信，他对唐朝以前朝代的历史了解不多。
对身后看似读过书的部下将领低声问了一句：“谁人出策的。”
“许攸，袁绍的部下，和葛逻禄一样，是个叛徒，后来因为持功而傲，被曹操的手下斩了。”
“死得好。”王忠义一拍大腿。
说完，王忠义站起来抱着双拳请战：“节度使，末将没记错的话，草人斥候观察到大食的军粮存放在军营西南角，末将所率乃是轻骑兵，尤善突袭，末将愿率领本部兵马去烧大食粮仓。”
“怎么冲，当大食是瞎子吗？乌巢之战中烧粮仓那是偷袭，并不是正面去烧的，大食军营还在高处，他们的骑兵到现在都没个影，你冲得上去吗。”程千里的话制止了王忠义急于表现的念头。
高仙芝等人用关爱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
这给王忠义整不会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急功了，涨红了脸的他看向李宁：“那…李副尉可有法子。”
李宁摩挲着下巴，做出沉思模样，少倾开口道：“诸君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
俱兰城南方向吉尔吉斯山脉。
山脉最高峰为西阿拉梅金峰，海拔4875米，从山坡到2500米为草原和森林，2500米以上是亚高山草地和高山草地，3700米以上为积雪和冰川。
冰川面积223平方公里。
大食军营驻扎的地势与俱兰城总体落差是两百多米。
一条极长的斜坡延伸到俱兰城，进看的话像平地。
齐亚德吸取了千山脚下战败的教训，驻扎营帐时跳了这个可帮助骑兵提速、阻拦敌方骑兵进攻的高位。
秋高气爽，军营栅栏四周的树木都被砍了，与灌木丛相隔五十米左右。
防火，似乎是每一个将领该具备的意识。
不时有大食士兵赶着载有空桶马车到山溪处装水运回军营。
……
七月二十三日，齐亚德策马来到眺望俱兰城的张承身边仔细看了看城中的情况道：
“看吧，我没说错吧，抢几天粮食，百姓开始闹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杀人了。”
他们的位置离俱兰城城南只有六七百米的样子，是一处凸起的山丘，足以看见城中唐军军营营帐以及活动的小人轮廓。
张承没有回应。
“这样的军队值得你效忠？不如诚心为我大食效劳吧。”齐亚德的话语很平和。
本欲策马回大食军营的张承道：“我不觉得你与节度使他们有什么区别，断手断脚的残兵去换你大食的士兵也不肯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前天齐亚德观察到俱兰城的唐军开始抢百姓粮食的时候，就带张承过来看了。
齐亚德摇了摇头：“不能这样算的，你知道吗，我国纸张紧缺，贵族读书尚且不能拥有很好的书籍，而你们却能举杯科举，向整个大唐读书识字的人招纳。”
“还有，你们军队出征就能带着五贴治疗痢疾的药，我们得了痢疾的百姓并没有相应的药，十个人中至少有一半会因此死去。”
“但是你们大唐的大夫将治病的药方藏地严严实实，并不外传，我很可惜的是你们节度使留下那些残兵的时候没留军医。”
“你跟我说这些想表达什么？”张承无法从齐亚德这些絮絮叨叨的话语听出什么。
齐亚德笑了两声后道：“你们大唐很富裕，也很强盛，有着很多外族人梦寐以求，却又不肯外传的东西。”
张承想了想：“你想学，可以休战，与我大唐修好，我朝国子监就有一千多外邦学子，你可以前往长安，以友邦番臣的身份进入国子监学习。”
齐亚德觉得有些好笑：“半个月了，你宁愿杀自己人也不肯把冶铁的法子交给我，我还指望在你们的书院学到东西？”
他把手抬到面前：握起了拳头：“想要得到这些不外传的东西，只能抢。”
张承明了，放低了姿态道：“那些残兵帮不了我们多少忙，放了他们，你要的，我会按照约定给你。”
齐亚德放下手摇了摇头：“如果你早带我的人学习冶铁，我早已经派人去交涉换战俘的事情，更不会带兵来打俱兰城。”
“谈这件事的是节度使与你，你没有告诉我，所以，是你不肯换。”
齐亚德把手按在额头，食指敲了了脑袋，一副头疼的模样道：“之前，我担心没那些残兵拖累你们，你又不让我的人进作坊，我很担心你私铸兵器盔甲藏起来，找机会逃跑，现在，已经没有谈交换战俘的必要了。”
话到这里，这次交涉注定已经谈崩。
……
七月二十四日，齐亚德见大批的百姓聚拢在俱兰城西唐军军营，对张承道：“你该回怛罗斯城了。”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齐亚德疑惑了：“理由？”
张承不假思索道：“你不怕我把交换战俘的消息带回去，那些战俘对大唐更加念念不忘？”
“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我对主发过誓，只要你还遵守约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杀你，当然，你给我想要的，我还你自由。”
齐亚德双手交叠，按住肩膀低头虔诚道：“否则，主会降下圣火，净化以他之名起誓，污了他圣洁的信徒的肮脏灵魂。”
“听着像个笑话。”张承失笑，不能理解齐亚德的信仰，或者说他对西方国家狂热教徒对信仰的主起誓后的遵守程度。
齐亚德用母语对亲卫吩咐了几句。
“你对他太宽容了！你不好动手，我可没起誓！”齐亚德身边的艾布·穆斯林净说大实话。
“高仙芝屠戮石国，失了西域的心，我们才有东进的机会不是吗？如果将我们信守承诺的美名传扬出去，西域诸国是否会考虑放弃大唐这个宗主国，投效我们。”
齐亚德的目光很长远。
“总督，该下令进攻了！”
……
俱兰城，城西，唐军军营营帐。
“报！大食步兵举着盾牌，正在向城东、城西、城南三米城墙推进！”背着令旗的令兵从城东一路畅通奔跑进了中军营帐。
“再探！”高仙芝摆了摆手，抱拳单膝跪地的令兵当即应“诺”起身后退出了营帐。
随即响起远去的马蹄声。
“李将军、段别将、毕副将、封判官。”
“末将在…”四人人抱拳应下。
四千步兵分成了三队。
李嗣业领两千步兵及三百陌刀兵守城东，段秀实与毕思琛各领一千步兵与一百五十陌刀兵守城西与城南。
城北则是交给了封常清带领原本留在俱兰城的三百士兵看守，外边的田埂最大的道路只能通过一辆牛车，故部署的兵力最少。
“望四位将军率领我大唐的勇士，守好城头！”
李嗣业庄重抱拳应承：“定然死战，不让一名大食士兵活着站在城头上。”
毕思琛：“末将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