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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洛阳诸侯皆震恐
商国中路军主力从孟津渡过大河后,留下一支人马防御孟津,主力继续向西前进,在洛阳盆地中的交通便利处布下营寨。
大营外,一匹乌骓马风驰电掣般奔来。到了辕门处,马上的恶来一提缰绳,乌骓马人立而起。士卒们看清来者乃是恶来,赶紧让开道路。
恶来抖动缰绳,催动乌骓马奔驰到大帐前才勒住马匹。此次恶来率领3000商军劲旅压制住了南宫适的上万大军数日,周军虽然撤退,却撤退得极有章法。恶来数次尝试破阵,都没能成功。让恶来很是失望。
此次奉命而归,恶来期待老爹蛮廉已经做好了与周军前军决战的准备。
跳下马,把缰绳丢给帐外的士卒,恶来大步走进大帐。就见他老爹蛮廉正坐在中央,其他亚旅的旅长都已经到齐。恶来上前躬身行礼,“亚长,吾奉命而归。”
蛮廉指了指旁边的席位,等恶来坐下,蛮廉命人在围坐的众将中间铺开一张绢帛。绢帛上用秀丽的笔法画出了整个洛阳盆地的地形。蛮廉将雕刻成马匹,步卒,以及战车的棋子一个个放到地图的不同位置上。
等蛮廉布置完,代表商军的红色棋子与代表周军的蓝色棋子在地图上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由南宫适率领的周军前军经过几天的撤退,撤到了渑池。根据商国在西方诸侯地区内的暗探刚提供的情报,周军主力也已经从潼关外向东前进,抵达了崤函地(三门峡),崤函地(三门峡)与渑池相距百里。
蛮廉指着地图,以及对峙姿态,讲述起商军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周军不肯出战,商军就以少量部队牵制周军大营,其他部队摧毁忠于周国的洛地诸侯。蛮廉已经准备好了向导,各部队将跟随向导发动进攻。
讲完了布置后,蛮廉再次强调,“汝等要跟着向导走,不得攻打沿途其他诸侯!”
恶来听了命令,心中大为失望,忍不住问道:“亚长,既然周军前军与主力相隔百里,为何不猛攻渑池,一举击破周军前军?”
蛮廉知道长子恶来极为勇武,不畏惧任何敌人,也能在战场上击败任何敌人。但这分勇武也让恶来过于依赖自己的武力,试图用打仗的方式解决所有问题。
蛮廉解释道:“南宫适沉稳,坚守要害。便是击破南宫适,吾军死伤必重。待周军中军抵达,吾军未必能胜。击破追随周贼的洛地诸侯,周贼若想稳住洛地,必全军而来。若周军求决战,吾军便在平原灭周军。”
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但恶来却有些等不及。不等恶来开口,第九旅旅长张奎开口说道:“亚长,为何如此麻烦。现在洛地都跟了周贼,就将他们挨个攻破,把这些诸侯的族人都抓起来送到朝歌,也好让大王欢喜。”
张奎是员猛将,资格也老,蛮廉不得不解释道:“诸侯的部族可以迁移到内服,但是土地挪不走。土地越多,每年的收获才能越多。”
恶来很想对老爹的话嗤之以鼻。大商不缺土地,恶来和老爹蛮廉都有内服的农邑,农邑的收入中三成半上缴王廷,一成半归农邑的所有者,五成给农邑的农夫。抓的俘虏越多,农邑可以耕种的范围就越大。怎么可能嫌俘虏少!
但父亲蛮廉乃是亚长,统领大商亚旅。不管是父亲或者是亚长的身份,恶来必须得听从蛮廉的命令。
蛮廉板起脸,对众将再次强调,“汝等只能攻打向导带汝等去的诸侯地,若是向导身亡,汝等便是打赢,不仅不记功,还要受罚!”
众将听了蛮廉的强调,也知道蛮廉这是担心他们偷偷对向导动手,然后以向导意外死亡为借口,掩饰众将的自行其是。既然蛮廉连这点都考虑到了,那就说明蛮廉绝不允许有将领顺道攻击不在目标中的诸侯。
既然如此,众将皆答道:“遵亚长所命!”
出了大帐,恶来很不开心。被蛮廉选出来的向导都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也不接近恶来,只是带着护卫纵马先行。
恶来率领骑兵跟着向导,穿过遍布农田的平原,直奔丘陵地带而去。随着乌骓马开始奔驰起来,迎面而来的风让恶来心情愉悦起来。
进军三十几里,远远就见到对面的一处寨子。眼见这里的诸侯竟然有能力在领地的核心地带筑起低矮的土墙,恶来已经确定这位诸侯应该颇有实力。
果然,没等恶来率军到达土墙前,就有一彪人马从寨子里冲了出来。这位诸侯竟然派出了二十辆战车,以及五百士卒出战。
两军对齐,最前面战车上的人指着恶来就开始怒骂。
恶来完全没兴趣确定开口之人是不是此地诸侯,此时他只想尽快开始厮杀。转头看了看身后跟随的300骑兵以及1000步兵,恶来高举马槊,大吼一声,“冲!”就率先催马向着敌军杀去。
对方诸侯人马看这架势,也知道避免不了此战。怒骂之人索性催动战车,带队向着恶来杀来。
虽然战车上的甲士们咋咋呼呼,面容凶恶。在恶来眼中,这些人毫无威胁。
乌骓马蹄声如雷,恶来手中马槊挥动间带起腥风,面前战车上敌兵鲜血在惨呼声中飞溅如雨。
等跟在恶来身后的骑兵们冲到战车前接战,恶来已经杀了10辆战车上的士卒。当20辆战车上的敌军都被杀尽,诸侯的步兵们已经被吓得掉头便逃。
恶来追杀一阵,觉得很是无趣,便停下战马。虽然已经杀了近百人,黑甲上血迹斑斑,但恶来呼吸平稳,仿佛屠杀百人不过是热热身而已。
恶来手下的商军则如狼似虎的追杀着敌军,撵着逃跑的士卒突破寨门,冲入这位诸侯的土围子里,开始了剿灭。
一个多时辰后,寨内再无人敢抵抗。看着被从家里赶出来的两千多男女老幼瑟瑟发抖的集中在寨子中央空地上,恶来命令商军将寨内两千多男女老幼尽数绑了,押着他们回营。
此时一个穿着甲胄的老者走向恶来,恶来的侍卫想拦住老者,恶来挥手让士卒不要阻拦。穿甲的老者走到恶来面前,跪倒在地,用并不流利的殷都口音哀求道:“还请将军放过吾等,吾等真服了。此后定忠于大商。”
此言一出,老者身后一些穿着甲胄的俘虏也跟着喊道:“吾等忠于大商。”
恶来听罢狞笑道:“降?大商只要死忠之血!”随即举起马槊,刺穿了老者胸膛。
看着老者凝固在脸上的震惊与不解,恶来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武者当有制怒之道”。恶来觉得应该有好几个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立刻能想起来的乃是三花娘娘子秀。但恶来总觉得这话是一个老头子对他说的。但是那个老头子是谁呢……
此时,那些请降的披甲俘虏惊怒下就想冲过来。
恶来停止了回忆,本能地喝道:“杀!”
一阵惨叫声后,那些冲动的披甲俘虏们尽数丧命。其余俘虏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商军开始押送俘虏赶回大营。恶来留下一部分商军搜索土围子的财物,他自己则纵马向大营赶去。
这些日子以来,恶来挑战周军前军,始终没能成功,还损失了一点人马。虽然知道周军绝非东夷与徐夷可比,但是恶来心中还是不免有气。
此时破了一处诸侯领地,从长长的俘虏队伍旁纵马驰过,恶来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再无压抑。
回到大营,此时大帐中只有蛮廉还在看着地图。见到恶来返回,蛮廉询问起战况,听闻恶来已经完成命令,蛮廉脸上都是赞许的笑容,称赞道:“干得好!”
在大帐中,恶来还是用职务称呼自己的父亲,“亚长,若依你之策,大商武士的血性何在?今日不杀尽逆贼,明日他们必卷土重来!”
蛮廉见儿子还是这么冲动,收起笑容,冷然回应:“勇武可破一阵,权谋可灭一国。汝若不服,便去问问东夷的骸骨为何堆成山!”
比勇武,恶来自然在父亲蛮廉之上。但是面对父亲不怒自威的神色,恶来的气势很快弱了下来。在父亲蛮廉锐利的目光的逼视下,恶来最终低头答道:“全听亚长所命!”
“下去吧。”蛮廉问道。看着儿子壮硕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他刻意摆放在大帐内的节气牌。
此时已经是商历5月,距离秋收的日子已经不足3月。根据蛮廉的观察,进入大帐的将领就没人真正注意过这些。尤其是自己的儿子恶来。
微微叹息一声,蛮廉再次低头研究起地图。
其他商军虽然没有恶来这般迅捷,也在两三天内攻破了洛地诸侯所在。
夕阳下,第九亚旅的旅长张奎将挥刀砍断了诸侯教住处前的旗杆,看着图腾旗随着半截旗杆坠落地面,张奎将青铜矛插在了落地的旗帜之上。
看着长长的俘虏队伍,张奎突然很想吐槽一句,“蛮廉是不是想把战俘都划给他自己的农邑”。
夜色降临。蛮廉在烛下研究起了刚送到的农具改良图,以及使用说明。这是比干兴冲冲派人送来的最新成果。
结束了观察星象的姜子牙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拿出姬信(鬼君)写的兵法信,再次读了起来。
恶来完成了巡营后,回到自己的帐篷,躺下没多久,就已经睡得深沉。
姬发已经躺了一阵,却睡不着。便掀开帐篷,借着朦胧的月色擦拭着王钺。随着平稳的擦拭,姬发的心情逐渐安定下来。手中王钺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洛地诸侯们的居所中却无人入睡,庭院中回荡着贞人们低声诵唱的祷词。正堂内颤抖的烛火散发的光线下,烧红的铜锥与龟甲接触,升腾起淡淡的青烟,发出噼啪开裂声。
得到消息的洛地诸侯们知道被商军剿灭的都是坚定忠于周国的诸侯,然而周国大军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商军所灭。到底是全力取悦商军,还是连夜逃亡,争论彻夜不休。
自认对周国忠心耿耿的洛地诸侯中,还有些没有遭到商军围剿。他们已经放弃了等待援救的希望,主动率领部众人口开始向周国迁移。
周王姬发此时也在潼关外的中军里,得到消息后,姬发立刻请来姜子牙,“尚父,为何不命南宫适出战?”
姜子牙早就与姬发商议过决战方略,姬发当时对姜子牙的提议完全支持。眼看商军这么挑动一下,姬发就开始动摇,姜子牙索性十分强硬地说道:“大王,此时出战,若是战败,大周必然在洛地人心尽失。若是大王以为必胜,臣便出战。”
姬发当然知道姜子牙说得没错,但是诸侯们此时都被吓得不轻,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如果周军再不有所表示,只怕洛地数百诸侯是真的会投降大商。
在这样的两难中,姬发问道:“尚父,何时出战?”
“可战之时,自要出战!”姜子牙回答极为冷静和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