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拒曹 张
坤宁殿。
午后火烈的日光穿透朱窗投射在地面，不仅使温度升高，还让视线变得更为明亮。
姜塬走入凤殿里，远远的目光就扫到前方端坐着一名贵妇，身边有打扇消暑、服侍茶水的宫女。
“小臣拜见皇后殿下。”
该说不说，曹皇后的长相真像江疏影。
曹皇后静静看着下方的人，感觉姜塬比她想象的要年轻，“免礼，你就是姜塬？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医术，未来免不了有一场朱紫造化啊。”
“承蒙圣人夸奖，小臣惶恐。”
姜塬虚心的回应。
曹皇后对姜塬的态度满意，嫩白面靥展露出淡淡笑意，摆手示意宫女拿宝物出来。
只见四个名贵盒子，被宫女抱在怀里，依次摆在姜塬的面前，随后被打开。
虽然认不出是什么宝物，但是看着非常值钱。
姜塬心中一提，并没有伸手去接，世间那有免费的午餐给你吃？
真有的话，要多考虑考虑，潜在的危险了。
“你医治官家有功，吾自当要赏赐宝物给你，盒子里面装的是南海珍珠、定窑瓷器、澄心堂纸、徽墨。这四样珍宝你就拿回去吧。”
曹皇后一副吃定你的态度。
只要姜塬接受她的赏赐，下次再送点什么财宝就容易多了。
“小臣先谢过圣人恩典，只是官家那边已经赐下翰林医官一职和京城宅邸一座，眼下无功不受禄，请圣人收回赏赐。”
姜塬神色刚正，言语掷地有声。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曹皇后，神色蓦然僵住，喉咙卡着话语。
“大胆，连圣人的赏赐也敢推辞？”一旁的贴身宫女，呵斥道。
“算了，你不愿意收下也罢，希望范仲淹的学生能一直堂堂正正做人，切莫侮辱了他的名声。”
曹皇后脸色冷下来，言语之中已经想要谢客了。
既然对方不愿投靠，她何需继续贴冷屁股呢？
就算她不得官家宠爱，依旧是尊贵的中宫之主，背后有曹家做支柱。
姜塬也嗅出茶满谢客的味道，马上作揖离去。
得罪皇后不算什么，只要不得罪铁饭碗赵祯就行，别的都不算事。
“姜塬没把圣人放在眼里，趁着还在宫城里住，要不要给他点难看？”胡尚宫是皇后的心腹，自然多为曹后想着。
曹皇后“不急，先看看他对张贵妃的态度。”
曹、张两人互斗多年，对于双方的动静肯定有留意。
姜塬刚逃离坤宁殿，还走多远，又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婆子拦路。
回翰林医官院的路总共没几步，偏偏一下午的时间，就是死活走不到啊。
“姜塬，张贵妃等候你多时了。”
这位更是重量级，死后被赵祯追封为温成皇后，多活几年，未必不能动摇曹氏宝座。
“这位婆婆请带路吧。”姜塬一脸的无奈。
嘉瑞殿。
这时一名年轻的宫女提着衣裙，一路小跑进殿，朝前方的张贵妃行礼，“贵妃娘娘，贾婆婆已经等到姜塬从坤宁殿出来，正带他前来嘉瑞殿，而且他手上空无一物，似乎没接受皇后殿下的赏赐。”
“非常好。”
张贵妃闻言，顿时喜上眉梢，美艳的玉容霎时笑意盈盈。
皇后那边失败了，她这里成功的机会就会变大。
况且她深得官家宠爱，优势不单单是珠宝、绫罗绸缎等财物，枕边风一吹，加官封爵才是曹氏无法替代的本领。
张贵妃就想问问皇后，她能吹枕边吗？有机会吹吗？官家给她吹吗？
不多时，贾婆婆领着姜塬来到嘉瑞殿。
时值炎热，人们多饮降暑的甜品。
冰块这玩意，对于大内宫城来说完全不是事，随叫随有。
“小臣见过贵妃娘娘。”
姜塬站定后，按照礼节去拜。
令他心中有几分惊奇的是，刚见过神似江疏影的曹后，又见到张贵妃面容与王楚然有着八九分的高度重合。
神奇！
张贵妃水润的唇儿抿下一口冰甜品，那双丹凤眼的目光落去，“我请你来的目的，相信你已经猜到几分答案了，这么说吧，皇后给得了的承诺，我会加倍给你，皇后给不了的东西，我能有办法拿出。”
姜塬一听这话的后半段，咋感觉那么的熟悉。
“或许贵妃娘娘不了小臣的性子，既然我拒绝了皇后殿下的好意，又怎会接受娘娘的招揽？”
“你不再多想想吗？想想官家对待我的态度。”张贵妃怒极反笑。
她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被拒绝的遭遇了。
贾婆婆同样生气，“重新跟贵妃娘娘说话，我们不计较你的过失。”
“不必，我、范仲淹的学生，岂能借后宫妇人之势，去获得功名利禄？”
姜塬板着一张脸，中气十足的说出。
他早想过，依靠哪边都不行，不如一起拒绝了。
省得被人左右主见。
“好好好，那你给我滚。”
张贵妃本身就不待见医者，当下和颜悦色的去拉拢，已经足够放低姿态、给够好处。
谁知，竟被姜塬当面骂。
这谁能受得了？
“小臣告退。”姜塬也是脚底抹油，马上开溜。
“全是我不好，才让娘娘受那姜塬的气。”贾婆婆靠近张贵妃，给她顺着气。
张贵妃“婆婆为我操心，有何过错？扶我去歇息吧。”
贾婆婆应一声，搀扶着张贵妃去玉床休息，她感觉娘娘的状态有变差趋势。
只是贵妃不相信御医，没法诊脉治疗。
……
曹、张两人的举动，自然受到后宫中其他妃子的注意。
很快把姜塬连拒的事迹，快速的传播开来。
八卦之事，最容易扩散。
胡尚宫兴奋的走进坤宁殿，“圣人，刚得到消息，那张贵妃被姜塬拒绝，还当面骂她呢。”
这也是个人精，没提姜塬他说不借后宫妇人的恩典，先让靠山开心的爽一把，把之前的郁闷发泄出去，就算事后知道，最多不轻不重的责罚一下。
曹皇后听闻，果然噗嗤一笑，然后赶紧掩盖着朱唇，“倒是有范仲淹的几分风范，现在姜塬铁了心不依附我们，以后没必要明着去拉拢了。”
“若是官家的身体真被他治好，叫邢丫头去诱惑姜塬，等生米煮成熟饭，强行把人送到他的身边。”
“妙龄女子的美色诱惑下，姜塬血气方刚，怎会不动心？圣人高见。”胡尚宫应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