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眷向光
土黄色的大巴随着微风吹到了风高镇，开满山遍野的油菜花，一眼望去如同给大自然添上了一幕金灿灿闪烁之光。
“乘客们，风高镇就要到了，要下的乘客，请拿好行李”，司机用力踩住刹车，停在车站。
顾眷起身拉起拉链，挽起衣袖，提起行李箱，下车。
“千千”，一声慈祥带有力的声音传来，抬头看见，一头棕色头发抢先入眼。
这一眼就认出是自己时尚潮流的外婆，李尹，今年六十八岁，棕色短发，说话温和，大方，笑起来两边有酒窝，微胖，身高158，她今天穿了一件，杏仁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
问顾眷这几天赶车累不累，看顾眷点头，捂住左肩膀活动，放在地上的行李，李尹顺手提起。
顾眷注意到，从李尹手中抢过来，开口说，“外婆，行李重我拿，你一把年纪了重的就交给年轻人来”。
这两句逗得李尹哈哈大笑，脸颊凹陷进去酒窝，笑的眼睛眯起。
“长大了，跟你妈一样，拗不过，好自己拿”，
看见李尹的头发就想笑，“外婆，你这头发”。
李尹抬手摸了摸发顶，笑着说，“好看吧，外婆选了好久”，染发时，李尹选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选了棕色，显年轻。
外婆，是个爱染头的，小老太太哟。
顾眷强压嘴角，义正言辞夸，“嗯，好看”，不管怎么样先夸，总是对的。
正处于四月季，是油菜花开的最盛的时候，路边到处可见落地的花瓣，风吹过，带动着油菜花，随风飘扬。
李尹掏出钥匙打开门，推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院子中央，砌着石桌子，四个石凳子，院角有一棵盛开的桃树，粉色的花瓣，花瓣落入旁边一口缸，在旁边点是李尹种的蔬菜。
顾眷把行李推进屋子，收拾东西，李尹在厨房做饭，收拾好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休息。
一晃而过，一个月以后，翌日的清晨，鸡鸣声一鸣而过。
路边的拖拉机发声咆哮，乡村们的呐喊声，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愉悦，谁嗓门大喊一声，“快快快，割油菜籽了”。
“哎呀，快点等会中午太阳出来，就晒人咯”！
楼下李尹推着电瓶车，拿着镰刀放在踏脚处，被刚下楼的顾眷撞个正面。
张数倪早就不让李尹种庄稼了，每个月往她卡里打五千，顾眷来了，从五千到一万，这些顾眷一切都知道。
顾眷看不对眉毛微微相皱，语气急切着说，“外婆，你去干嘛”！
李尹推着车不慌不忙说，“外婆去帮你赵婶儿割菜籽”。
顾眷在脑海里迅速收集，只见过一面，没有太多印象，暂时想不起来，就在这空隙李尹已经推着电动车到门口，转身说，“锅里还有饭，我先走了”，跨上车，扭动电源离开。
来不及了，顾眷跑到门口急忙喊道，“骑车慢点”！
锅里是李尹煮的粥，有玉米粒，豌豆，粥盛进碗里，端上桌，拿开放在桌子上的盖菜罩，跨进板凳里坐下，桌子上摆着两盘菜，一个是李尹自己腌的红萝卜根淋上红油，另一个是拍黄瓜，李尹口味比较重，放的辣椒油比较多，红扑扑地。
洗完锅碗，顾眷索行到村里转转，消消食，也去找一找李尹。
这一路向西走，路上村民多，开着拖拉机，骑着三轮车的，嚷嚷着，“去割菜籽啊”。
走到分叉口，顾眷寻着李尹曾经指的方向右拐，这条路，水泥路上基本没人，都在田里埋头割菜籽，看着他们，割下菜籽，放好在田里，流下的汗水，抬起手，用衣袖擦干，脸上洋溢着笑容有说有笑，隔就算着一亩田，也能聊的很开心。
一抬头看见迎着自己走来的少年，少年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镰刀和水杯，黑色裤脚沾着棕色的泥土，草帽压的很低看不清脸，像风一样，从她身边经过。
顾眷转过身子，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再停留，往前走，经过一棵高大的杨树，一眼望去便看见那明晃晃的棕色头发。
顾眷停留在李尹停电瓶车旁边，大声喊，“外婆”。
声音如清风拂过，带着清脆柔和，李尹直起身子，用手把草帽往上一提，看见顾眷站在田埂上道，“你怎么来了”。
“李尹，你家孙女”，说话的人是站在李尹旁边的赵又德。
赵又德与李尹关系要好，经常一起，顾眷只见过赵又德一次，还是匆匆忙忙的一次。
赵又德，高高瘦瘦性格比较泼辣，说话直，头发剪成与李尹相似的短发，她的是黑发。
李尹看了一眼顾眷，笑的眉眼弯弯，语气带着愉悦，“是啊，我孙女”。
赵又德一脸欣赏看见顾眷说，“你这孙女儿长得可真水灵”，一把握住菜籽手起刀落割下，放好，抬头一看，笑着说，“白白净净的，好看”。
“是吧”，李尹大声笑道，“我孙女能不好看吗，这孩子随她妈，心肠好”。
气温逐渐升高，顾眷穿着一条牛仔短裤，白色T恤，站在那里，蚊子在她身边‘嗡嗡嗡’的，不一会小腿就叮出两个包，痒的顾眷不舒服。
赵又德看见，心疼顾眷，用手比划着田里菜籽，说，“剩的也不多了，我跟我儿媳妇两个人割的完”，看一眼顾眷催促道，“蚊子多，你看，蚊子都给孩子叮出包了”，李尹一看果真是，白皙的腿上叮出两个红包，格外显眼。
她心疼顾眷，割完手里的，放好，声音沉稳“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会上我家来吃饭”，赵又德说，“把你孙女带上一起”。
“行”，李尹怅然答应，“直接去你们家吃现成的”。
李尹回家洗澡，洗完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坐在院中石凳子上，手里拿着蒲扇缓缓扇风，石桌子摆放着刚洗好的葡萄，个个果肉饱满。
赵又德割完菜籽坐在三轮车上，路过门口大喊一声，“李尹，走，吃饭”。
“唉，好”，李尹急忙高声回答，“你们先走，等会就来”。
李尹起身朝屋里喊顾眷出来，顾眷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绿豆冰。
过来看大门没关，大大敞开，李尹双手背在身后稳稳踏进院中，“赵又德我来了”，屋子里很快传出声音，赵又德走出来，“快快快”，赵又德拉着李尹进屋，喝茶。
留下顾眷站在院中，四处观看，院中有水槽贴着右边的墙，旁边还有一个棕色的水缸，水缸旁边种着一棵槐树，左边种着蔬菜。
观看着正起劲，听见侧屋，传出叫骂和盘子摔碎的声音，吓得顾眷一哆嗦，还在自我安慰中，出于自来的好奇心，缓缓走过去，听见里面声音。
“这么久了！你回来这么久了！在干嘛？饭还没煮好”，传出来的咆哮简直刺耳，顾眷上前，趴伏在墙边，往里窥探，秉着凑热闹的原则必须小心谨慎，以免惹乱是非。
看见里面中年少妇，叉着腰趾高气昂，指着面前的少年，一顿乱骂，少年只低着头不语，忍下不堪入耳的声音。
“你是猪吗？这么慢，我跟你奶奶在田里都把菜籽割完了，回来连一口茶都没有，饭也还没煮好”，那中年少妇气不过抬起手，便是一巴掌呼在少年脸上，少年脸打向一侧，这一打头埋的更低。
顾眷心里想着，“我的天呐，这一巴掌下去，脸不得肿出猪头”，心想不对劲，必须得赶紧离开，这瞧见别人的难堪，让人看见指不定怎么想。
抬起脚本想悄无声息离开，谁知门吱呀一声，周淮星抬头一眼就看见那一抹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逃离。
屋里一张木方形桌子，和四个长板凳，房顶挂着风扇，正努力旋转，还有靠着墙的木柜子，装饰简约大气。
顾眷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动静较大，引得两人转过头看过来。
“咋咋呼呼的，千千，你干嘛去了这满头大汗的”，李尹抽了一张纸递给顾眷。
顾眷接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喝了一口赵又德倒过来的水，才不急不缓说没事。
…………
过后李尹与赵又德聊得欢，顾眷闲来也无事，掏出手机刷视频，刷的心不在焉，心想“肯定完了，一定被看见了，万一他问起我该怎么回？这素不相熟，又让人看见难堪，肯定要骂死我”。
想得太过于投入没注意周淮星端着刚烧好的菜，因顾眷坐在正中间挡了路，刚伸出去的脚踩中他，一个机灵顾眷站起身，速度太快周淮星没来得及避，盘子已从手中滑下，汤汁淋在手中，现状顾眷连忙抽出纸巾替周淮星擦拭，嘴上不停道歉，顾眷看着已经红透的手掌，心有惭愧。
李尹喊顾眷带周淮星快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淋冷水缓解，顾眷没遇到过此事，着急忙慌拉着周淮星跑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拉着他的手往冷水里放。
看见已被冷水打湿的手，心有惭愧，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你在身后”。
周淮星看见少女刚才焦急的样子，以及现在背对着却依然可看见眼角挂着泪水，眼神一暗，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顾眷耳朵，“放开”！
顾眷这才转过头，看向他，少年一双丹凤眼，琥珀色的眸子，神态寡淡，平静得过分，若不是此刻他眉毛相皱，都以为他有自虐倾向。
右脸有明显的红痕，但脸五官精致，鼻子英挺，嘴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刘海悬浮在眼前，一点也不挡视线，甚至添加了不少帅气。
…………
“这怎么，让你端个菜，怎么还把手给烫了”，嘲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顾眷镇定撒开周淮星的手，看向旁边的人，语气自责道，“阿姨，是我不小心撞翻了他手里的盘子，才导致他烫到手的”。
只见那人微微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切菜。
………………
周淮星处理顾眷全程跟着，毕竟是自己惹的祸，但她暗自窃喜，他没有质问偷窥的事，还在暗暗得意，却不知前方的人停下脚步，一头撞在他背上，撞得顾眷连连后退，捂着发红鼻子质问，“怎么不走了，停下来又不说一声”。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四下无人，顾眷比周淮星矮一头，周淮星低下头看着她说，“你先前偷窥我”！
顾眷一噎，心里警铃大作，“完了，他要报复我了”，只好尴笑两声，“说我只是好奇，你信吗”?
一声冷笑顾眷差一点跪下，周淮星挑了挑眉，语气冷得吓人，“你觉得呢”！
…………
“我只是好奇心，没有什么心思”，顾眷双手并用比划着过程，“我说真的只是好奇，比较喜欢凑热闹”，两指相并发誓，“我顾眷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自始至终面前的人双手环抱，一脸冷漠看着，脸上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行，你要走出半点风声，你就死定了”。
“好”，顾眷义正言辞答应，眼神坚定，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人。
………………
“吃饭了”，赵又德这嗓门一喊，简直是救了此时的顾眷。
顾眷转身以极速的速度逃离现场，留下周淮星缓慢下来。
吃饭途中赵又德使劲往顾眷碗里夹菜，顾眷怎么避也避不掉，吃的肚子圆滚滚的。
“这么瘦多吃点，长点肉肉”，赵又德还想往顾眷碗里夹菜，顾眷眼疾手快挡住，缓步述说，已经吃不下了，赵又德这才放下筷子罢休，又想起还没有介绍，赵又德看向顾眷说，“小丫头我还没给你介绍”，她看向她旁边的说，“这是我儿媳妇贾锦佳，周淮星的母亲”。
顾眷语调紧张，先前还看见她打自家孩子，这会儿面对倒有些忐忑，但出于礼貌，必须要回应，“嗯，阿姨好”。
贾锦佳点点头当做回应，赵又德又看向周淮星，正要开口被顾眷打断，“周淮星，刚才你介绍阿姨的时候说了”。
赵又德满意的点点头。
………………
饭后李尹与赵又德相谈，顾眷站在院中消消食，总感觉背后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她，转过头看向周淮星正以漫不经心的表情看向她。
顾眷被盯得发麻，开口询问，“盯着我干嘛”？
“不干嘛，只想提醒你管好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