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始终认为过度煽情反而有些无病呻吟，我只是想将叙事内容尽量填充完成。

年前年后是不一样的场景。一早上小叔的车就开到楼下，告别的话说太多就舍不得走了。我隔着被雪痕掩盖的后车窗，望见爷爷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拐角后的彻底不见。

当时耳机里放的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本是塑造孤胆英雄的伟岸形象，却被我臆想为离别与再重逢的不易。最后我打电话哭着告诉他们，给我那1000块压岁钱我偷摸往枕头下塞了200。

2022年就这样结束了，2023年开始了。

关于那本毕业手册，和那无数个夏天都蛙鸣不绝的泥缸，间接帮助我在艺考集训平常的写作练习中，不断摸索，创作出一篇有关青蛙的故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14，15的暑假，我上小学二年级左右。我和小镇里的大多数同学一样，都是村里的孩子。所以放假自然在村里生活的时间更多。

对不起。

造成我童年阴影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踩死了家里的小鸡崽，我是在冲动下故意的。奶奶每天都会准时把这些小家伙放出来觅食。我在村里的玩具太少了，用网抓捕蜻蜓又总是弄巧成拙。于是我就以追捕鸡崽为乐趣。

我就和其中一只颜色鲜黄的小家伙结下了梁子。

鸡看到人，如同人看到了大象，这种体型差你不害怕真是那个。可我那时候不懂啊，我不想碰碰它，这家伙居然啄了我一口，我望着大拇指上的血痕，哭着扑到奶奶怀里，奶奶耐心的告诉我离它远点。

小孩子的勇气你带不走，它永远都停留在小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这么来的。我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把鸡崽的行为理解为了“挑衅”和“宣战”。在一次次追逐奔跑的反复后，那只鸡崽死在了我的脚下。

“孽啊，你真是孽啊！”这是我见爷爷第一次的愤怒，他将劈柴的斧头狠狠桩住，走回了屋内，奶奶倒显得很平静。

“孽”这个字不是流通性很广。在中式概念里，一般寓意为不吉祥，带来诅咒的东西。或者是耳熟能详《西游记》里齐天大圣的那句：“妖孽，快把我师傅还来！”

爷爷冷暴力了“孽”多久，“孽”自己都忘了。

这件事能平稳的过渡下去，完全靠邻家小哥从镇里回来，填充了我童真生活无趣的间隙。我们奔跑在田间，捕蜻蜓，扑蚂蚱，累了地上滚一圈就躺，黄昏时热浪的温度不比晌午，吹拂在脸上暖洋洋的。

记不得那是暑假的几个黄昏了。我们哥俩准备“收工”，回去干饭。一个粗燥浑厚的声音喝住了我，我转过头，夕阳打在爷爷脸上，跟一个古铜金像一样。

他摆手招呼我过来，我低沓着狗脑袋蔫蔫走过去，揣测“孽”最近没干坏事啊。

爷爷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家伙，我抬头一看，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那家伙比我幼态的小拳头还大一圈。它挣扎着两只小爪，拼命要从爷爷的指缝间逃生。

“看我给你带啥了。”

“青蛙。”

有时候我真想定格某个时间点，将它作为游戏的存档，什么时候想玩就玩，想退就退。我的童年存档仿佛从这里开始，回想起来如同一个电影镜头一般，只是这部不算完整的电影没有想好名字，要么叫“爷孙和好”，“破镜重圆”，爷爷原谅了孽”。

有待细琢。

“咱们把这青蛙揣兜里带回去吧。”小哥说。

“先找水，我看它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