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雨来临前
打卡、签到，快步走到窗边的座位前，放下提包，温莹没有着急坐下，她像许多新闻人上镜前有一样的习惯，在上班之前，需要在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今日妆容，确认大方得体，带上工牌开始今天的微笑工作。
“温莹，组长叫大家到会议室开每周例会，你刚没看手机吧，见你没有回复收到，带上电脑一起走吧。”
是隔壁的同事窦岚轻声细语地说话，她算是同部门与温莹关系最好的了，毕竟一个专题记者一个新闻编辑，在职场的利益上冲突比较少，也愿意给温莹提醒一句。
“是啊，刚刚过来的路上有些紧急情况，忘记看手机了，平时不都是十点的例会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开了？”听到要开会，温莹连忙收拾好桌面物品，胳膊夹着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进会议室前匆匆喝口水。
“不知道具体的，听说是周末的数据不好。”窦岚在单位工作时间已有十年，人脉遍布所有部门。
“那我肯定完蛋了，上周六临下班让我出的稿件都没审核就发出去了。”细细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温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例会上被骂了，非常有自知之明了。
“就算你审核了，也还是会被骂的，放宽心吧。”
“你是会安慰人的。”人无语到极致是笑着的，没错她们新闻二部的负责人刘头儿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胖子，信奉着只要打压下属就能有好成绩，所以他说的许多话都可以当做是放屁。
话音未落，就听见透明玻璃门后传来的粗犷男中音，声音不错，可惜在口吐芬芳。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们的工作影响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我们整个二部的形象，今天你犯的错误需要部门一起替你承担，青年们要有点集体荣誉感……”
又是一堆没有营养的话，听说这位领导年轻时做广播站的播音员，说话的习惯也是80年代的味道，他本来是晋升为电视台新闻主播的，可惜中年发胖形象不好，被转为管理岗，一步步讨好领导才走到部门负责人的位子的。
温莹和窦岚是最后两位到达会议室的，很快就成为了刘头儿炮火攻击的对象，“开会都最后一个才进门，这工作能积极吗？”
“不好意思领导，刚刚在改新的专题内容，没空看手机。”不屑于讨好领导的窦岚直接回怼。
“天天都说在做专题，到底做到哪里去了？还只是拿专题当借口浑水摸鱼。”
“要不领导您来给专题提个好建议呢？”
窦岚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打算和刘头儿公开叫板了，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内容直接投屏到会议室的大屏上，专题主题——年轻人对于长辈养老方式的利弊选择。
会议室里是两位资深员工的争执，一边是窦岚向领导汇报着调查进度，一边是刘头儿的明嘲暗讽，火还没烧到温莹的身上，她听着声音开始发呆。
窗外正对着的是中学的教学楼，学生们都在楼道奔跑追逐，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暴雨，黑压压的云层笼罩着学校，害得课间操时间都只能在教室内。
温莹心里还惦记着早上见到的那个女孩，不知道她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温莹！你看看你这份推文——啪！”一个硬板文件夹砸到桌面的声音惊醒了温莹，“上来拿，我不给你审核你就打算这样交上去吗！拿回去……”
“对不起领导，我再改！”温莹也不知道是哪里让领导不满意，先道歉总是没错的，既然领导是让自己再改，抢在他前面接话应该不会被骂了吧。
“你什么态度！做的不好让你改还发脾气了？让你写推文是看中你的能力，锻炼你，也不看看你写的什么，文绉绉的新闻谁看啊。”
“领导，您让我学习您之前写的文章，我是真写不了您这样接地气的土话。”完蛋了，接错话了，反而激怒刘头儿，但是温莹自觉得说话语气很陈恳，想到这里就更加委屈了。
“我说一句你就反驳一句，温莹你是真不想干了是吧！我明天就跟……”
又是告状这一招，最多是没有年终优秀员工的两百块奖金而已，这些招式对于温莹来说已是不痛不痒，本来写推文的工作就不是她的工作内容，但由于新媒体运营岗位一直招不到人，刘头儿就直接把工作内容分给几位工作时间短的软柿子。
“好的，领导我这就出去继续改。”终于等到领导说累了，不用领导赶她出门，温莹连忙哈哈点头，抱着文件夹转身离开会议室。
坐到工位上才松了一口气，温莹转头跟窦岚吐槽，“窦岚姐，你说得对，我就不该反驳，真是一上班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神经病真是会推卸责任的，明明是他让我做的选题，现在又说是我坚持要做的，下次我一定给他把每一句说过的话录下来。”
温莹还以为隔壁传来的打字声音是在改稿，没想到转头才发现窦岚在跟朋友聊天，连环机关枪般的超高速打字速度可以感受到她文字中的愤怒。
还想继续说话的温莹忽然停滞了，一阵坍塌声音夹杂着雨滴敲玻璃的点滴声传来，同事们一开始都以为是雷声，并没有关注，而拥有五秒时间预知的温莹已经看到了灾难现场，就在玻璃窗隔壁的中学体育馆天花板掉落。
她提前预知了，但是什么也做不了，只有五秒，呼吸间便结束。
往二部的门口望去，应该不久后刘头儿就会单手拿着手机，着急忙慌地冲进来。
“所有人暂停手上的工作，隔壁三十四中发生体育馆坍塌事件，全部门人员都出勤做报道和收集资料，原本做现场报道的一部去了隔壁市采访暂时过不来，大家都积极点，争取拿到最新的一手报道。”
听到消息时，其实大家震惊了几秒，不过多年的工作经验还是支配了身体行动，各组成员立刻收拾外勤工作道具，温莹非常自觉地担任了窦岚记者的新闻导播，以最快速度换上雨衣立刻跑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