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遭遇凤姐
贾珅被凤姐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他心里并不委屈。凤姐身上的毛病尽管很多，但对贾家这些兄弟子侄极为照顾。
凤姐身上毛病也不少，为人贪婪、城府很深，手段之辣，但对贾家兄弟子侄很是帮助。
那些落魄的族人求到凤姐这儿，她都力所能及的给予帮助。
贾珅知道凤姐嘴上不饶人，但对兄弟子侄有的时候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因此，对她的批评并没有多少生气。
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凤姐果然号称凤辣子，这口才果然厉害，一口气训斥了自己这么久，自己连插话的空隙都没有。
见凤姐气喘吁吁训了自己半天，好不容易喘口气休息一会。
贾珅这才抓住空隙说话。
“凤姐，勋贵集团的荣耀早已经暗淡了，祖宗的荣光如今还能不能照到子孙的身上？你比我更清楚。
当年的赫赫战功，如今能不能庇护子孙，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再辉煌的业绩，也经不住漫长时间的稀释。”
“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别人知恩图报、怀念旧情给予照顾上。
凤姐，你该看的最透彻才是，贾府这些年，还有多少子弟能堂堂正正站起来，能让朝堂欣慰，还能让国君放心的？”
“有吗？”
“我们贾府如今总是在抱怨敌人太多，文官集团的可恶，新贵集团的狡诈，太监集团的阴险，为什么敌人都面目可憎，在贾府面前嚣张跋扈。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贾府真的没落了，子孙不成器的太多、不上进的太多，天天庸庸碌碌没有作为，这才让人鄙视和轻视，导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敢过来耀武扬威？
毕竟，我们没有必要抱怨对手，你强大了，对手就会匍匐在脚下。
你弱小了，世界处处都是敌人。
可看看如今贾府这些不成器的子孙，个个贪生怕死，庸碌无为，醉生梦死，逐笑贪欢，流连花丛。
别说对手看不起他们，贾府但凡有一个有点上进心的，也绝对鄙视这样的猪队友。
就是贾府列祖列宗还在世的话，恐怕比对手更想勒死这帮蠹虫吧。”
见贾珅竟然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凤姐很是吃惊，满脸怒色，气得精致的脸色有些泛白。
“珅哥儿，你不该说出如此让人心寒意冷、刻薄寡恩的话。
贾府子孙能享受这样的生活，那是应该的！
这可是贾府先祖提着脑袋，折损多少贾家优秀子弟的性命，经历多少大战、恶战，豁出一切才帮助皇上建立这开国大好的局面。
咱贾家赫赫战功对国家是有大恩的。
咱贾家死去多少子弟，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委屈。
如今，靠着祖上九死一生建立的功业，为子孙谋下这点产业，子孙安享太平，这不是理所应当的。”
“贾家先祖为什么打拼，不就是为了让子孙能够享受太平，安稳幸福度日，平平安安福寿绵延。
他们不怕死吗？谁愿意过那种枕戈待旦、朝不保夕的日子，谁愿意在边境荒凉苦寒之地忍受不尽的煎熬。
可一想到牺牲自己一生，就能让贾家后世子孙永享太平，安稳富足度日。
贾府先祖内心才有了期盼和动力，才能悍不畏死，才有坚持下去的动力和信心。
咱贾家子孙能过这样富足安康的日子，那是靠祖宗卖命换来的。”
“先祖开国功劳震天铄地，何其之大，没有宁荣二公浴血奋战，如今天下怎么会如此太平。
有这份功劳和恩德，贾府子孙就该受到护佑善待，
他们享受一点怎么了？
反而是你，论对贾家声誉的破坏，珅哥儿，你才最应该感到愧疚自责。
你如今在锦衣卫当差，你难道不知道，锦衣卫屠戮残害了多少勋贵宗亲？
你这进了锦衣卫，将来迟早成为砍向勋贵家族的一把利刃，到时贾家如何面对当时一起上战场的勋贵亲族，你要做贾家的叛徒吗？”
没想到凤姐对锦衣卫成见如此之深，说的话又这么固执幼稚，如今都什么年代了，如今这些勋贵家族，谁还有资格躺在祖先功劳簿上享受。
如今的天下，蛋糕就这么大，文官集团、太监集团、新贵集团谁不想着争权夺利。
勋贵之家被排挤出了核心圈子，没了权力依靠，怎么可能还安享幸福，养尊处优。
靠着祖宗余荫，可宁荣二公的功绩距今多少年了，太上皇如果真的顾念贾府的功绩和旧交的话，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如今勋贵零落的萧瑟场景。
认为祖先功劳之大，子孙辈就应该安享幸福，这只不过是凤姐的一厢情愿罢了。
作为一个贾府当家主事之人又这种幼稚的想法，才是致命的。
对国君怀着最大的善意，对贾府的余荫抱有最大的幻想，难怪凤姐尽管聪明，但政治敏感性几乎为零。
她从来就没有对贾府做最坏的打算，没有设想过有一天，贾府被抄家之后会一败涂地，零落的子孙该如何度过寒冬。
她过度迷信祖宗的功绩是贾府的护身符。
毕竟是女流之辈，缺乏对政治斗争的残酷和凶残的预计。
这不是几句话能改变的。
贾府如今都沦落成什么鬼样子了，还天天把祖先的功绩挂在嘴上，欺骗别人不要紧，可别把自己都给骗了。
祖先功绩真的那么宏伟，贾府怎么可能优秀子孙接二连三暴毙，导致贾家如今朝堂空虚，后继无人。
没有一点居安思危的意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祖先功业余荫之上，贪图眼前安逸的生活和养尊处优的待遇，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贾珅心里轻叹一声，凤姐可是贾府中，自己想要极力争取的人。
虽然她政治敏感性很低，但治家理家确实是一把好手，没想到眼光却这么肤浅。
他有些沮丧，话不投机半句多，凤姐作为领头羊都如此，难怪贾府没落没有任何朝气，他不想白费口舌，想要再去前面院子里看看。
凤姐口干舌燥劝说半天，没想到这贾珅如此固执、愚钝，他要不是贾府子弟，进入锦衣卫关涉到勋贵之家的脸面。
向来傲娇的凤姐，哪有心事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忙叫住贾珅。
“珅哥儿，听姐一句劝，锦衣卫那边的差事还是不要去做了，姐知道你懂事、上进、要强，还要照顾太爷。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