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播契约：白衬衫与铆钉皮衣的量子纠缠

医务室消毒水味刺鼻，我盯着江川输液的手背。他蜷在窄床上补物理卷子，校服袖口磨得起毛，袖扣却用星空图案的布贴仔细缝过。

“一小时八十，日结。“我把拟好的协议拍在床头柜上，鱿鱼干碎屑从纸边簌簌掉落，“你提供声音，我负责运营。“

他笔尖顿在最后一道大题：【计算陨石坠落概率】。窗外的玉兰树影晃在他睫毛上，像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为什么选我？“

“上周四晚自习，你在开水房用《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旋律背元素周期表。“我拧开保温杯，海鲜粥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教导主任查岗时，还假装在朗诵《赤壁赋》。“

点滴管突然剧烈晃动。江川扯掉手背胶布，针头带出血珠：“你怎么知道...“他戛然而止，耳尖泛起病态的红。床头病历卡被风吹开，家属签字栏是龙飞凤舞的【江振华】——本市著名教育集团董事长的名字。

“昨晚海鲜市场直播观看量破万。“我调出后台数据，排名第一的打赏账号叫【追星星的人】，头像是一张模糊的星轨照片，“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突然抓起我别在衣领的圆珠笔。笔杆裂痕里塞着海鲜价目表，这是我在急诊室陪床时养成的习惯——母亲手术后的每个深夜，我都在药费单背面默写地理洋流图。

“改这里。“他在违约金条款划出波浪线，“若甲方被迫中断直播，乙方需赔偿...“墨水在“赔偿“二字洇开，像朵阴沉的积雨云，“改成请吃关东煮吧。“

走廊突然炸响教导主任的咆哮。我抓起挂帘后的铆钉皮衣罩住江川——这是海鲜市场刘叔抵押给我的工装，金属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低头！“我扯开他规整的衬衫领，用鱿鱼须当发绳给他扎小辫。咸腥海风从窗口灌入，吹起他压在课本下的天文台参观券，日期是十年前的母亲节。

老张的脚步声逼近时，江川突然哼起奇怪的调子。那是用《致爱丽丝》旋律改编的：“东南方向四十五度，消防通道监控盲区...“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给天文社写的星座方位记忆曲。

我们缩在医疗废物箱后的阴影里，他滚烫的呼吸扫过我耳畔：“你身上有海盐味。“我攥紧口袋里潮湿的记账本，想起今早批发市场涨价的鳕鱼——现实从来不是浪漫的海洋气息，而是渗进指甲缝洗不掉的腥咸。

“成交。“他在协议右下角签字，笔迹力透纸背。阳光突然穿过云层，照亮他藏在皮衣里的星月项链——和我母亲手术前当掉的那条，有着相同的陨石碎片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