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02 乘客须知
凌翼愣了片刻。
随即松开了对御姐的压制，扶地起身。接着，友善地拉起了刚刚还在袭击自己的女人，温和道：
“很遗憾，你猜错了。”
帅气御姐扭动着疼痛的胳膊，利落地拉开距离，看向凌翼的目光依旧警惕。
但见到其余人也开始狐疑地打量自己，只能亮出一本证件，指着小雅坦诚解释道：“我是一名侦探，你们可以叫我‘S’。
刚刚是担心你对那孩子动手，所以才会急着阻止……”
宽大的衣服下藏有凶器，凌翼记得新闻中刚刚是这么讲的。如此看来，应当是自己将手探入衣领的动作引起了怀疑……
但是以侦探的常识而言，一个能够从禁区逃走的嫌疑犯，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吗？
“呵，你是怎么分辨嫌疑犯的呢？哪怕那逃犯真的凑巧跑进这一节车厢，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也都符合特征吧？”
凌翼冷笑一声，视线逐一扫过车厢内众人的装扮，最后拍了拍双马尾的小书包：“就连她们俩，似乎也可以算是满足广播提及的嫌疑人条件？
不得不说，我真的非常好奇。你，到底是为什么……
一定要怀疑到我的头上呢？”
凌翼的语气不重，但一股莫名阴冷的，不应属于她这样少女的恐怖气场，开始在车厢内悄然弥漫。
在那双因为始终含笑而弯成两道弧线，根本看不到瞳孔的眯眯眼注视下，S竟忘记了如何呼吸。
“那多半是因为……”最远处的知性女子扶了扶眼镜，依旧十分古怪地盯着面前的方向，没有看过来：
“你说你住在终点站。”
凌翼困惑地微微抬起眉毛，手臂却被护士姐姐拉住：
“搭乘末班地铁的乘客，是不会想着去到终点站的。”
她急切地，恳切地，用力地握紧凌翼的手臂。
从被掐住手腕的肌肤触感，可以感受到她反常的体温与汗水。
而护士姐姐的视线，也始终盯着地面，未曾与凌翼交汇。
她用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歪着脖子，转向知性女人所看的地方。
凌翼这才发现，那是一块印有四行字迹的金属板，嵌在车厢墙壁上：
【乘客须知】
·地铁车厢专为乘客设置，其中搭载且仅会搭载乘客。
·如果车厢内不止搭载有乘客，本列车将不再开启车门，直到仅剩乘客存留为止。
·每一站满足条件的乘客，请务必注意人身安全。
·乘客不会了解地铁运营规则，乘客不能伤害其余乘客，乘客禁止破坏列车。请诸位乘客凭以上标准进行分辨，积极配合工作，维系地铁正常运转。
上车之前，凌翼还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诡异的情况。
不过车厢里一位位乘客不自然的表现，却让她心中已经有了些准备。
墙壁上略显古怪的规定似乎并不是玩笑。
在这里不遵守规则，恐怕不行。
规则只有四条，但是细想的话，暗藏着诸多让人胆寒的推定。
比如说，假设这里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干预，仅仅只是某些变态富豪的真人秀。
那么在有人触犯了禁忌，车门却真的被遥控再不开启的情况下，其余人为了活下去会怎么做？
又比如“不止搭载乘客”的情况是什么意思？真的需要特意说明分辨方法吗？究竟要分辨些什么？
不得不讲出详细的方法，反倒更瘆人了吧……
“所以，为什么乘客不会想去终点站？”凌翼还是不太明白，再度看向护士姐姐。
后者紧张地在胸前来回搓着双手，视线在地面扫来扫去，就是不肯抬头。
“明白了，乘客不会了解地铁运营规则，对吧？”凌翼重复着墙壁上的规则，叹了口气：“那我换个问法。
你们看上去都很熟悉【乘客须知】的样子，那么你们又是为什么来搭乘末班车的呢？”
问出这话的时候，凌翼本没打算有人会回答，只是想借机试探一下这些怪人各自的想法。
却不想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开始用各不相同的古怪目光打量起彼此来。就好像……她们每一个人，都比她更好奇，更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
无论真假，双马尾的小雅和侦探小姐S都已经表达过自己的目的。
被小雅称为美云的女孩，则是画着完全不符合年纪的烟熏妆，一副生人勿进的太妹模样，冷着一张脸。
与其截然相反的护士姐姐则是相当社恐，想要从她嘴里问清楚什么，可能还要更难上几分。
倒是年纪最大的知性女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开口道：
“从前有一个女孩，她得到了一本特别的笔记。
笔记上记载了许多超出想象的秘密。通过它，女孩得到了伟大意志的关注，继而成为了其中某位存在的代言人……”
一边说着，她顺势对着车窗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在上面画出了三只部分重合的眼眸的标记：
“此后，不止一次出现过质疑她，妄图取代她，夺走笔记的愚者。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同一处地方。”
语毕，她看了看刚刚提到列车古怪之处的小雅，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凌翼。
就像是在告诫。
凌翼微微蹙眉。
她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都是在图谋一本特别的笔记？
胆怯的护士，富有正义感的侦探，甚至小学还没毕业的幼女……如果说这里有谁能和阴谋家野心家的形象扯上关系，恐怕就只有开口人自己了。
“等等，”非主流少女皱着眉头打断道：“历史课上学的，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呵，”侦探S小姐冷笑一声：
“我猜你们的历史课上，也没有提到过信仰时代他们用活人献祭，将人类扭曲成畸形的怪物，用血肉在我们的世界饲育那些外界怪物的事情吧？
不瞒你说，我在追查的那位歹徒，恐怕正是那个教会的余孽呢。”
说完，她同样饶有深意地瞥了凌翼一眼。
“扯远了吧……”凌翼挠着头打断道：“我们不是在讨论诸位明知道这趟车有问题，还来搭乘地铁末班车的原因吗？”
她不知道车厢有问题，自然不用解释误入车厢的情况，但其余人明显是故意搭乘这列有问题的地铁啊。
而且不知为什么，凌翼感觉这些人只言片语背后所透露出的世界观，似乎与自己熟悉的世界有什么微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