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时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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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涩的她

“啪”,陈默突然感觉有东西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他突然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是如此的顺畅。

进入眼帘的前排穿校服的同学坐在课桌后,黑板上用白粉笔写着一道道数学公式,黑板左上角的挂钟发出轻轻的“咔咔”声,阳光从教室右边的窗户斜洒进来,细微的飞尘在阳光下随意飘荡。此时前排的同学包括自己右侧的同学,一个个转头看着他,不时传来嬉笑声。他往自己桌面上一看,一节被掰断的粉笔正在自己翻开的课本上,陈默看了一眼发现是高一指数函数那一章。

“陈默!”数学老师王德亮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黑板一样,“你上讲台来把我讲的这个指数函数图像画一下。”

王德亮正在讲课讲在重点上,一抬头正发现坐班级第三排第七列的陈默把头埋在手里,正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这他能忍?作为数学教研组的组长,他一直秉持教学上严师出高徒的教学态度。还想在他课上睡觉?门都没有啊。

这位在教育界默默耕耘了三十多年的老教师,桃李满天下。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带一副金属边框的近视眼镜,满头花发,一直以来都是衬衫加西裤的搭配。因为他平时不苟言笑,对哪位同学都正颜厉色。所以就不知道哪位同学起头,给这位王老师取了个外号叫“阎罗王”,久而久之这个外号就传开了,大家私底下都叫他阎罗王,都觉得取这个外号的同学真是个天纵奇才,怎么想出来的,真的是太贴切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叫你起来回答问题你就得起来回答问题!不会?不会没事,外面站着去,而且今天还是周一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有刺头敢把头埋在手里正大光明的睡觉,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罪无...

王德亮也想借此机会杀鸡儆猴,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威望值,让学生上课都认真点,所以他掰下一小节粉笔来向陈默脑袋上丢去,那截白色抛物线也精准落在陈默的头上。

陈默一看站在讲台后的老师,一开始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就有些欣喜。

其实陈默参加工作后还特意去看望过这位老师。那时候王德亮已经退休了,白发更多了,在家和师母一起带小孙子,享天伦之乐。那时候他见陈默来看他,笑呵呵的,又是泡茶,又是拉陈默的手坐下寒暄。还让师母多炒两个菜,留陈默一起吃晚饭。搞得陈默有些不好意思,找借口说警署里突然有事,就要辞别,说下次有空了再来看望他。王老师一脸不舍,让他平时一定要注意安全,遇事三思而行,千万不能冲动。陈默笑着答应了。这位王老师平时也常去关注陈默,在法制频道看到这位他的得意学生,常常在公园一起锻炼的老头老太面前对自己这位得意门生夸不绝口。

陈默站起身来,椅子也被带动,发出有些刺耳的摩擦声。

他正要准备上讲台去画时,感觉左边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是他同桌拽的,他偏头一看,纵使他心理素质强大,还是惊诧不已。那个女孩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胜雪,一双杏仁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在在眨眼时忽闪忽闪的,直鼻微翘显得有些灵动,湿润的嘴唇粉嘟嘟的,这样的外貌在任何校园里都会是男生一辈子忘不掉的白月光。她惊艳了他们的整个青春。现在的她与25岁的她样貌几乎一致,只是有些青涩。而现在这个女孩,他的同桌,居然是他的妻子,不,已经是前妻了...

林语,按道理来说,他现在上高一,她还在上初中。等到他高三了,林语才会上高中。

难道我穿越了?然后引起蝴蝶效应了?不应该呀,穿越会改变对方的年龄,亦或是自己的年龄?陈默想着自己要找到对方为什么和自己同桌的原因。

“这样画。”林语刻意压低自己清冽的嗓音,把草稿纸往陈默那边移动,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尖粉粉的。

陈默心想:这小孩,还和以前一样,但似乎更嫩了一些?

是林语。

是十六岁的林语。

他的喉咙突然被一股酸涩给堵住了。记忆如逆向播放的录影带,又如江潮般涌来,深夜急诊室的监护仪、流产后颤抖的诊断证明、离婚协议上被泪水晕开的签名、咖啡馆玻璃窗外撑伞离开的背影...最后定格在少女校服领口微微泛白的褶皱。

“发什么呆?”林语急得用笔尾戳了一下陈默的腿,草稿纸上已经画好了指数函数的图像,“就按这样画,画不出来阎罗王要让你站走廊了!”

陈默突然回过神来,他其实并没有仔细看林语画的函数图像,他起身走到黑板前就看了一眼老师写好的函数公式,然后就拿起粉笔粉笔灰簌簌落在指尖,不一会就把图像画好了。

“嗯,不错。”王德亮点点头,“看来课前还是预习过的。”

“回座位,下次再上课睡觉我可让你站到隔壁班门口,让大家都看一看你脸上的口水印了啊。”王德亮一本正经德说。

“哈哈哈。”教室里哄笑。

王德亮用教学三角板拍了拍金属讲台,发出“哐哐”的响声说:“有什么好笑的?”

班级又安静下来了。

……

陈默回到座位时,听到了后桌的李浩东小声嘀咕:“这小子星期六放学还说周末去打篮球,居然去偷偷预习了?”陈默置若罔闻,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左边那位靠窗的同桌。他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气,笔尖沙沙作响,少女此时正在认真做着课堂笔记,字迹娟秀、工整。

林语此刻感觉到陈默在看她,笑盈盈,似一弯甘冽的清泉,开口小声地说:“不用感谢我哦,快看黑板吧,阎罗王要是发现你现在没有听课他一会又要为难你了。”

陈默嘴角微翘,也没有再打扰她了,把头偏向了黑板。

黑板上的这些内容他当年可是学得已经不想再看了,课外专门买来的练习题集他都已经做完一只手数不过来的量了,他还记得自己高考分数应该是654,还是655,数学则考了130多分。因为参加工作后平时太忙了,加上也有时间跨度,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都自动忽略,记不太细了。倒是那些公式什么的他还清楚记得,他只要多刷几道题目,把各种类型的题目再做几遍基本就能回到高考前那种状态。

而坐边上默默听课,边记笔记边点头的“小孩”。记得那是和林语结婚不久,陈默调休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带着她一起去海边度蜜月。一次无意间的交流,陈默得知她考上的大学是一所985,不是酒吧舞,是正儿八经的“985工程”高校。是他们省内唯一一所985,而在全国也排得上前五的大学,她读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虽然和她后来的职业还是挺匹配的,但陈默觉得她屈才了,但林语的回答却让陈默钦佩。

她站在沙地上,海风吹拂起她遮阳帽下的秀发,她笑盈盈的,眼睛似一对明亮的弯月,是那么的皎洁,那么的明媚。披在泳衣外的蓝格纹衬衫,在风的轻抚下不断摇摆,不远处的椰子树沙沙作响。

她说:“这没什么,因为每一份职业都值得被我们尊重啊,就算我不去也会有更优秀的人去做的,陈警官,你觉得呢?”

“而且我也很喜欢小朋友们呐,看到他们在阳光下快乐的玩耍,听到课堂上的朗朗书声,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自然而然就转移到我的脸上了。”

陈默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个女孩似小猫一般,舒服地眯起眼睛,他帮她把被海风揉乱的秀发整理整齐。

……

下课铃骤然响起,把嘴角充盈着淡淡微笑的陈默的思绪拉回教室。

王老师说了声下课,寂然无声的教室突然就热闹起来了,聊天的聊天,接水的接水。有女生手拉手一起结伴去上厕所,一些男生站在走廊的阳台眺望远方,还有的则在座位上整理上节课的内容,工整的课堂笔记和错题集在他们这里可是无价之宝...

陈默把头转向左边,看着林语已经把下节课的英语课本拿出来放在桌上。

少女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尚好嘉”的薄荷糖,一颗轻轻放到陈默的桌面上。发现陈默正盯着她看。

林语疑惑问:“嗯?有什么事吗,还是想问我题目啊?”

“林语。”他声音沙哑,“今天周几?”

其实陈默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还是想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林语,如果是,那还是否是那个林语,今天是周一他也在黑板最右边的“今日”课程表上看到了周一,只是他想再确认一下。

“周一啊。”少女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睡糊涂了?下午有化学周测。”

“哦哦,那……”陈默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你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你问的是阳历的那就是7月30日,农历的话就是六月廿六。”林语面带微笑,看起来甜甜的,“可是我生日已经在暑假过了啊,下次我生日聚会你一定要参加哦,那你的生日,在哪天啊?”

陈默一怔,阳历上是对上了,但农历似乎变了,难道是因为穿越后的蝴蝶效应吗,让她和我同岁了,还是...

“嗯?“陈默听到对方在问他,回答道,“我生日在5月28日,农历应该是四月廿二吧。”

“不过我一般只过阳历的。”

“哦哦。”少女认真地点点头,好像一副很慎重的模样。

此时她正嗦着薄荷糖,湿润地嘴唇吸一口凉风进去,让她感觉特别提神醒脑。

她这副样子,整的陈默想捏捏不知捏了多少回的,她那充满胶原蛋白地小脸颊,软软的很Q弹。

但陈默还是克制住了,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同学,坐得比较近得同桌,仅此而已。若是越界了,让对方反感了反而得不偿失了。

“快吃吧,含在嘴里会让大脑清醒一点,虽然杨老师不会怎么样,但在上课睡觉终归是不太好的。”

“哦!”陈默应了一声,撕开蓝色的糖纸,幽幽薄荷香气与少女身上的淡淡栀子花香混在一起萦绕鼻尖。

“林语,林语。”后桌的李浩东叫她。

林语转过脸问:“怎么了?”

“还有没有薄荷糖?”李浩东嬉皮笑脸,“给我一颗呗,我也犯困了。”

能得到女神的一颗糖,够他闻一年。

“没啦。”说完又掏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正后座的一名女生,李浩东的同桌韩乐怡。

韩乐怡是班里的纪律委员,做事秉公任直,为人方面却平易近人。她身高有169公分,在一般女生面前已经是比较高的那种了,标准的学生头,长着一双丹凤眼,眉眼尖透露出一股英气,见到她就容易让人联想到后世大火的手游《王者农药》里的花木兰那种感觉,纯纯御姐了。颜值方面10分可以打6分,不要小看6分,仅仅是这6分站人群里就可以和路人甲乙丙丁戊...区分开了。

她和李浩东都是陈默确确实实存在的高中同学,只是大部分高中同学毕业后都不怎么联系了只是在朋友圈中偶尔看到动态,从发的内容推断她应该在某家企业里当到销售经理了,以前陈默总觉得这姑娘不去军警里面发展实在是可惜了。而现在,他特别想让对方喊一句“姐来展示下高端操作”。

她也是班主任特意安排来镇压李浩东这个“刺头阿哥”的,有她在李浩东就不敢跳,堪称定海神针。

陈默嗦着薄荷糖,笑着摇摇头。

“谢谢语宝~。”韩乐怡笑着双手接过林语递给她的薄荷糖。声音磁性却如陈年红酒般醇厚,柔顺又似天鹅绒包裹的檀木,后调让空气都染上威士忌地微醺,语速从容如月下潮汐。

嗯?语宝,语宝是你能叫的吗?陈默暗暗心想。但对方是女生,又是自己的“老同学”,陈默也没吃醋,只觉得有趣。若是有男生敢这么亲昵地喊自己老婆,陈默眯起了眼睛。big胆,登徒子,敢轻薄吾妻!拖出去,“枪毙”两分钟!

陈默正想着,突然林语一句话传来。

“嘿嘿,不客气,老婆~。”

嗯?(黑人问号脸jpg)你叫她老婆,那我叫她什么?小老婆?也不对啊,小老婆不就是现在的三儿吗?陈默沉默了。

“唉,不仅没糖吃,还喂了一嘴狗粮,心碎了。”李浩东幽幽地说。

林语刚把脸转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充满力量感的大手却轻轻的捏住了自己的小脸,却见他的目光像刀刃出鞘时乍现的寒芒,长长睫毛压低的阴影里,瞳孔收缩成狩猎的野狼。虹膜纹路在在逆光中泛起金属会的雾霭,眼尾折痕锐利如未愈合的伤口,睫毛每次颤动都似在寂静中紧绷的弓弦。

“下次不许再这样调皮了。”

“陈默,你干嘛?”因为被手捏着的脸发出不标准的普通话,并没有厌恶的质问语气。恰恰相反糯糯的,甘甜恰似刚入口品鉴的白兔奶糖,又如沾着晨露的蜜桃尖,清澈里裹着绵密的糖霜。当尾音轻轻翘起时,像冰糖在瓷盏里撞出细碎星光,又似初融的樱花冻在舌尖的微凉甜意,连空气都漫起糖丝拉长的晶莹弧线。

当话语的甜蜜灌入耳际,陈默只觉得后颈绒毛会不自觉地战栗,仿佛优沾着槐花蜜地鹅毛正悄悄搔过他第七节脊椎骨...

林语感受到他手掌上传来了阵阵温热,激起了一串带着细小电流的暴动,看着他那审视“犯人”般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像光liuliu的,像一只出来吃草的小白兔被一只饿了三天的大灰狼给盯上了。此刻她的血液在毛细血管里沸腾了,蒸腾的热意从双颊漫向耳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帅帅的同桌,平时却又默默无闻的同桌目光这么有侵略性。

她整片皮肤像白雪落入发酵的葡萄酒缸,烧成半透明的玛瑙色。

陈默此刻看见了一只像被自己单手提起的小兔叽。他的耳朵也成了猪肝色,像丢入沸水的螃蟹,快冒烟了。

陈默立马松开了自己的左手,糟了自己还是冲动。

小兔叽红着小脸,双手环抱扑到桌上...

大灰狼则是机械地转过身,红着耳朵愣在原地冒烟。

不应该啊,都老夫老妻了,她哪里我没见过,怎么还这么有感觉,完了完了冲动了,冲动了,她不会讨厌我了吧?

韩乐怡四处嗅了嗅,一拍李浩东的肩膀,把李浩东拍的一个激灵,说:“哎,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从哪传来的呢?真奇怪。”

李浩东:“啊?有吗?我怎么没有闻到。”

“倒是陈默,哎,陈默你怎么冒烟了,耳朵怎么还红了,是不是发烧了,赶紧去向老班请假,我陪你外出。”李浩东挤眉弄眼,他早就想逃上午的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