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怜霜，动手！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金钱龟口吐人言，双眼不再是之前的血红色，而是更接近人类的瞳孔，看着还有点可怜。
当当~
穆小芙用细剑敲击龟甲，阴阳怪气的笑道：“呦~伤人的时候走火入魔，一被抓就清醒了吗？”
金钱龟神情错愕，眼角还有一滴泪水流下。
“我…我伤人了吗？”
李长轩犹豫了一下，说：“幸好没有闹出人命，你伤的就是这位顾少爷，有没有印象？”
闻言，金钱龟转头看向躲在怜霜背后的顾恩。
很正常，顾恩第一次看到会说人话的大乌龟，中间还没有玻璃隔着，紧张在所难免。
“嗯。”金钱龟点头：“有印象，我隐约记得自己一直在鹿角河底修炼，与人类秋毫无犯，并无往来。”
“可上个月的月圆之夜，我顿感内心烦闷，迟迟不得化解，过了不知多久，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说到这，众人视线默契的转移到顾恩身上。
“我心中的烦闷再也压制不住，之后……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
它刚说完，穆小芙就气愤的问：“你不会以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免于一死吧？”
“我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好，那我问你，临安的婉瑜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金钱龟眨眨眼：“婉瑜姑娘？我不认识这个人。”
听到这话顾恩眉头一皱，口供对不上？谁在说谎？
这时，李长轩忽然开口：“清婉，她本名杨清婉。”
青楼女子大多会给自己取个艺名，免得被熟人听到，也方便自己以后脱离苦海。
“噢。”金钱龟反应过来：“原来是杨小姐的孙女，她怎么了吗？”
“你认识她？”
“当然，是我送她去的安仁县，见此地河水不错，我也就定居于此。”
安仁县归临安府管辖，距离堰口都不算太远。
“那你把经过详细说说。”李长轩貌似比穆小芙还要着急的样子。
“好。”
金钱龟虽然被绑着，但还是把经过说了一遍。
故事的大体发展和婉瑜说的一模一样，它只是在里面补充了一些细节，比如婉瑜的奶奶怎么救它，以及它报恩的心理过程。
而它说的过程中，李长轩的表情越发放松，说完之后，他脸上满是笑意，一扫往日的阴霾。
滴水不漏，合乎情理，没有任何问题，清婉……没有骗我！
现场捕快听完也都陷入沉思，他们工作时间不算太长，而且因为捉妖司的出现，他们和妖怪接触的也不多，所以难免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反观捉妖人那边的情况就完全不同。
“我赢了！快给钱！”小屁孩开心的说。
“别叫，先欠着，啧~这妖怪还真会报恩呐，小爷我也是开了眼了。”
“确实罕见。”
其实小屁孩也不相信这种事，但赌局嘛，总得有庄家，所以地位最低的他被迫成为庄家。
穆小芙不语，她总觉得有点问题，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纯粹是本能在骚动。
“那个……你们聊完了吗？”顾恩小声问道。
听到顾恩的声音，穆小芙才回过神。
管他呢，反正这头乌龟今天要死，想那么多干嘛。
穆小芙晃晃头，微笑道：“顾少爷等急了吧，那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接着，她看向金钱龟：“看在你刚才讲的故事份上，你把头伸长点，我的剑很锋利，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痛苦。”
妖怪肯定是要杀的，除了打不过的妖怪之外，就没有一只妖怪能从她穆小芙手下活着离开。
“慢！”
李长轩再次打断：“还是把水妖押回临安，让知府大人审判吧。”
虽然押回去肯定也是死刑，但死在大魏律法之下，肯定是比死在富家公子哥的手里要好一点。
“而且关于它为何会心神不定，走火入魔的原因，我觉得有必要详细调查，以免发生更多类似的事情。”
有理有据，李长轩已经尽力，至于律法怎么宣判，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以后再和清婉见面，他也能问心无愧。
穆小芙嘴角上扬，两颗虎牙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她掏出自己的黄金钱币。
“李捕头，捉妖司办案，你们无权插手，而且这只妖怪也是我们先抓到的，你没有意见吧？”
场上的气氛又有些僵硬，李长轩知道自己不能落入她的陷阱，以免造成更大的麻烦，随即说道：
“没有意见，但你和顾少爷之间可是有什么约定？”
“有啊，我答应让他来杀死妖怪，以报心头之恨。”
“那不如我们让顾少爷来决定此事，如何？”
“好！”
说完，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转向顾恩，而此时的他正靠在怜霜身上打着哈欠，一副很累的样子。
都不用他们说什么，顾恩当即撸起袖子。
“聊完了？那我可以动手了吧。”
这举动让穆小芙很满意，但出乎李长轩的意料，赶紧说：“顾少爷，此妖本性不坏，伤人事出有因，还是交给知府大人定夺吧。”
他说话的工夫，顾恩已经从穆小芙手里接过细剑，将自己想好的理由说出。
“抱歉了李捕头，这水妖已经成了我的梦魇，每到半夜都会吓出一身冷汗，若不能将其亲手斩杀，我此生难眠。”
“这……”
李长轩不知道该怎么说，金钱龟忽然开口：“就这样吧，与其在街口被斩首，不如死在鹿角河畔。”
它看向顾恩：“顾少爷，伤你非我所愿，但确是我所为，你……动手吧！”
“我左臂龟甲三寸有一处旧伤，你只需把剑刺进去就能直达心脏，我必死无疑。”
金钱龟心有死志，李长轩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轻叹一口气，回头再向清婉道歉吧。
“那我来了，你们按着它点。”
顾恩提剑走上前，这个世界人与妖之间是绝对的死敌，不可能出现和睦相处的情况。
未来，只会是一方奴役另一方。
所以好妖与坏妖，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噗嗤！
穆小芙的剑的确锋利，顾恩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阻碍，一把三尺剑全部没入金钱龟的身体，只剩剑柄留在外面。
不一会儿，金钱龟的嘴角流出鲜血，双眼逐渐蒙上一层白雾，约莫十余个呼吸后，它彻底没了动静。
妖气四散于空中，这是妖怪死亡时的正常现象，就连怜霜也知道这件事。
她深呼吸，事情总算是结束，终于能放松一点了。
捕快们面露惋惜，这是他们生涯中遇到的第一只好妖，可能也是最后一只。
李长轩收刀入鞘，可惜，没能让清婉见到她恩人最后一面。
捉妖人相互击掌，商量着等会把金钱龟的尸体搬到城里后，找个地方喝一杯，穆小芙轻拍顾恩的肩膀，嬉笑道：
“顾少爷，咱们等会要去顾月楼喝酒，你可得给我们打个折扣啊！”
“顾少爷？你咋了，不会是第一次杀妖吓着了吧？哈哈哈！”
顾恩呼吸一紧，后退一步。
“怜霜，动手！”
神通·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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