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门咏叹

第十七章：星门咏叹

砂锅里的鱼汤第七次沸腾时，林轩终于发现了规律——每隔四又四分之一秒，枸杞便会组成不同的星图。当参宿七的图案第七次浮现时，他忽然捏碎瓷勺，锋利的碎瓷片在掌心割出血线，血珠滴入汤中竟发出编钟般的轰鸣。

“轩儿！“母亲的惊呼裹挟着星尘撞碎窗棂。林轩看着自己的血在汤面凝结成青铜吊坠的轮廓，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鱼汤，而是星门启动液的量子态投影。

苏瑶的银发无风自动，发梢卷起玄奥的几何图形：“你终于看懂了。“她指尖抚过林轩掌心血痕，伤口瞬间愈合，却在皮肤下留下暗物质纹路，“星海法庭的审判舰已经跃迁至柯伊伯带，我们只剩......“

老挂钟的青铜钟摆突然脱离引力束缚，悬浮在空中化作星舰操纵杆。林轩本能地握住它，整条巷子的时空开始坍缩。王记眼镜铺的橱窗玻璃映出猎户座大星云的星图，卖炭翁的煤块燃烧成反物质推进器的尾焰。

“小心记忆湍流！“母亲的白发缠住门框，发丝间流转的阿尔茨海默症药粒迸发出护盾蓝光。林轩透过正在量子化的屋顶，看见地球大气层外悬浮着十二面体战舰，每面都镶嵌着苏瑶的重瞳。

星海法庭的审判音波穿透云层：“非法创世者林轩，立即解除星门武装。“声波震碎茶几上的青瓷碗，碎瓷在空中重组为歼星炮阵列，却始终避开母亲所在的方位。

“原来如此。“林轩转动钟摆，老房子的砖瓦纷纷剥离，露出内部流转的星门核心，“你们不敢摧毁真正的锚点。“

苏瑶的瞳孔裂开数据洪流：“你母亲的记忆体是唯一能稳定星门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脖颈后的审判官徽记突然暴起，将整具身躯改造成人形炮台。

林轩在千钧一发之际扯下青铜吊坠。母亲的婚戒在血泊中泛起奇点级别的引力波，将苏瑶的粒子炮扭曲成康乃馨花束。花瓣纷飞中，他看见三百年前父亲实验室的监控录像：母亲将婴儿放入星门时，偷偷替换了基因密钥。

“星门从来不是机器。“林轩踏着坍缩的地板升空，老房子的每一粒尘埃都在共鸣，“是母亲用阿尔茨海默打乱的记忆，编织成的保护程序。“

十二面体战舰同时开火。暗物质洪流在触及林轩的瞬间，被突然具象化的记忆碎片化解——五岁生日蜡烛的热量，十五岁初吻的荷尔蒙气息，二十岁病房消毒水的味道......这些看似脆弱的日常，在量子领域却比中子星物质更坚硬。

母亲的白发在真空中燃烧成导航星图：“轩儿，门在童年！“她的声音带着溺水的回响，“你三岁时搭的积木......“

林轩瞳孔骤缩。意识深处的积木城堡浮现，每块积木都刻着星门坐标。当他在思维中推倒城堡的刹那，银河系悬臂开始重新排列，太阳风化作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旋律。

苏瑶的机械躯壳突然挣脱控制，重瞳里涌出血色银河：“快走！他们在篡改......“话音未落，审判官徽记便将她炸成基本粒子。林轩在粒子风暴中抓住她的记忆核心，发现里面封存着九万次轮回的监控记录。

星海法庭的主舰伸出因果律武器。林轩却笑了，他轻轻叩响青铜吊坠，地球上的所有积木玩具同时发光。孩子们搭建的城堡、桥梁、太空船，在量子纠缠中组成跨越维度的星门阵列。

“审判？“林轩的身影在亿万星门间闪烁，“你们才是偷窥幼儿房的变态。“

当主舰的因果导弹袭来时，他抛出母亲的婚戒。戒指在真空中展开成最初的星门实验室，三百年前的爆炸光锥恰好吞噬审判舰队。苏瑶的记忆核心在此刻融化，浇铸成新的青铜吊坠。

朝阳第七次照亮餐桌时，鱼汤还冒着热气。母亲的白发少了三根，窗台的野菊不知何时变成了玫瑰。苏瑶推门进来，颈后隐约可见淡淡的条形码胎记。

“王记眼镜铺搬走了。“她放下玳瑁镜架，镜腿青阳宗暗纹已悄然变成星门图腾。

林轩舀起第七勺鱼汤，参宿七的星图在匙尖流转。当汤勺触唇的刹那，他尝到了NGC 1999星云的味道——那是母亲用二十年阿尔茨海默编织的，最温柔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