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镜中眼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获得超能力。
那天我正在整理新收来的一批古董，手指刚触到一面青铜镜，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对镜梳妆，镜中倒映出她脖颈上的淤青；战火纷飞的年代，这面镜子被匆忙塞进行李箱；八十年代，它被摆在地摊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我触电般缩回手，那些画面瞬间消失。额头渗出冷汗，我盯着那面布满铜绿的镜子，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老板，这面镜子怎么卖？“
清冷的女声把我拉回现实。抬头看见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女子，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不知为什么，那双眼睛让我想起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面镜子......“我犹豫了一下，“是非卖品。“
女子轻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柜台上：“这些够吗？“
我粗略估计那叠钱至少有五万，但脑海中又浮现出旗袍女人对着镜子流泪的画面，鬼使神差地摇头：“抱歉，这面镜子有些特殊，我不能卖。“
女子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她向前一步，我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林先生，我劝你最好把它卖给我。有些东西，不是普通人能碰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怎么知道我姓林？我明明没有佩戴工牌。
就在这时，店里的古董钟突然疯狂敲响，时针分针飞速旋转。女子脸色一变，转身快步离开。我追到门口，只看见她的黑色风衣在街角一闪而逝。
当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那面青铜镜悬浮在半空，镜面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镜中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我想逃，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苍白的手越来越近......
惊醒时已是凌晨三点，我浑身冷汗，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镜中人的低语。打开床头灯，我惊恐地发现枕边放着一枚铜钱，正是昨天那批古董中的一件。
我颤抖着拿起铜钱，瞬间又看到了画面：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将铜钱塞进镜框缝隙，嘴里念叨着“镇邪“；深夜，铜钱突然发热，镜面泛起血光......
我猛地将铜钱扔出去，它滚到墙角，发出清脆的响声。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我这才发现房间里的所有金属物品都在微微震动。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林先生，如果你还想活命，就把镜子送到城西的废弃医院。“
“你是谁？“我压低声音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那面镜子会要了你的命。“对方顿了顿，“苏晚已经盯上你了，她不是你能对付的人。“
电话突然中断，我回拨过去，提示是空号。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我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对面。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全是冷汗。那面青铜镜就放在楼下店里，现在去取太危险。但直觉告诉我，这面镜子背后藏着可怕的秘密。
突然，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我抄起棒球棍，轻手轻脚地下楼。刚到楼梯拐角，就看见一个黑影正在翻找柜台。
我屏住呼吸，正准备偷袭，那人却突然转身——是白天那个叫苏晚的女子。她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精致的脸，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是诡异的银白色，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林先生，“她歪着头看我，“我本来不想用强的。“
话音未落，她抬手一挥，我手中的棒球棍突然变得滚烫，不得不松手。更可怕的是，棒球棍悬浮在半空，对准了我的额头。
“你......你是异能者？“我结结巴巴地问。
苏晚笑了：“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她向前一步，“把镜子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就在这时，店里的古董钟再次疯狂敲响。苏晚脸色一变，银白色的瞳孔猛地收缩：“该死，他们来了！“
她转身就要跳窗逃走，但窗外突然射进一道强光。苏晚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她的皮肤在强光下开始冒烟。
我抓住机会冲向柜台，抓起青铜镜就往楼上跑。身后传来苏晚的怒吼，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我不敢回头，拼命往楼上冲。
刚到二楼，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我摔倒在地，青铜镜脱手飞出，镜面朝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镜面上，我惊恐地看见镜中浮现出一张人脸——正是我梦中那个镜中人！
“终于......找到你了......“镜中人发出沙哑的声音，一只苍白的手从镜中伸出。
我连滚带爬地后退，那只手却越伸越长。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爆炸声，整栋楼都在摇晃。镜中人的手突然缩了回去，镜面泛起涟漪，画面变成了一个古老的祭坛。
我看到一群人围着祭坛跪拜，祭坛中央放着的正是这面青铜镜。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将一面小镜子放入青铜镜中，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祭坛上的蜡烛全部熄灭，老者惨叫一声，他的倒影被吸入了镜中......
画面戛然而止，我发现自己能动了。楼下传来打斗声，我咬牙爬起来，抱着青铜镜从后窗跳了出去。
落地时脚踝传来剧痛，但我顾不上这些，一瘸一拐地往巷子深处跑。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苏晚正在追我，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银光，像两盏鬼火。
我拐进一条死胡同，绝望地发现前面是堵高墙。苏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背靠着墙，紧紧抱住青铜镜。
就在这时，镜面突然变得滚烫。我低头一看，镜中浮现出一行血字：“以血为契，以镜为媒。“
我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镜面上。镜面泛起涟漪，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台，上面躺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最可怕的是，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条蛇在游走。
“欢迎来到异能者医院。“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我转身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
“我是陈医生，“他微笑着说，“或者说，是这间医院的院长。林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墙上：“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们要的，是你手中的青铜镜，以及......“他的目光落在我流血的手指上，“你刚刚觉醒的异能。“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血滴在地上后，竟然凝结成了一面小镜子。镜中倒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的场景：苏晚正在和一群黑衣人战斗，她的银白色瞳孔流出血泪......
“看来你的能力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强大。“陈医生露出满意的笑容，“不仅能读取物品记忆，还能将记忆具现化。林先生，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陈医生脸色一变：“该死，他们找到这里了！“
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塌陷，一个巨大的金属球砸了下来。陈医生抬手一挥，金属球在半空中解体，化作无数把手术刀悬浮在空中。
“带他走！“陈医生对角落里的护士喊道，同时操控手术刀射向天花板缺口。
我被两个护士架着往外跑，路过手术台时，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
“镜子......“他嘶哑地说，“镜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我低头看向怀中的青铜镜，镜面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血红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