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熵之低语

鮟鱇鱼头罩的眼球是两颗活体珍珠，随我的呼吸频率明灭闪烁。深潜者商人伸出蹼状手掌，掌纹里游动着磷光微生物：“三克时间琥珀，换你第七节脊椎的冰晶。“

祭坛的冰晶穹顶突然坠落荧光水母群。它们触须缠绕成吊灯，照亮商人腰间悬挂的玻璃瓶——那些琥珀色晶体里封存着爱因斯坦的脑切片、图灵的机械心脏，还有半片写满方程的鲨鱼皮。

“或者用这个。“我举起从父亲实验室带来的怀表，表盘背面蚀刻着恐龙文数字“Ⅸ“。商人的腮状呼吸器骤然收缩，珍珠眼球迸裂出贪婪的虹光。

交易被打断的瞬间，十二具冰骸教会刺客从祭坛浮雕中剥离。他们黑袍下的身躯已与冰晶共生，关节处伸出海百合触手。领头者面具刻着衔尾蛇与双螺旋，权杖顶端悬浮着微型黑洞。

“观测者注视着你。“权杖黑洞开始吞噬光线，“交出第九季元的密钥。“

深潜者商人突然撕裂自己的蹼掌，鲜血化作剧毒水母群。我趁机扑向祭坛基座，那里堆砌的颅骨眼眶内嵌着父亲的手稿。泛黄的纸页上，薛定谔方程被改写为：

Ψ=️²∑(文明熵值)

当冰晶刺入手稿的瞬间，祭坛地面浮现银河系旋臂状纹路。所有颅骨开始合唱《马太受难曲》，我的视网膜上炸开星图——猎户座参宿四的位置，标注着十万年前冰盖的经纬坐标。

“原来父亲把实验室建在文明坟场上。“我喃喃自语，却没注意权杖黑洞已膨胀至船舱大小。时空曲率开始撕裂肉体，直到某个蒸汽朋克打扮的艾琳从维多利亚时空掷来齿轮飞镖。

“接住热寂炸弹！“她抛来的铜球刻着热力学第二定律。我咬破舌尖将冰晶血液注入引爆器，在奇点吞噬整艘幽灵船前跃入祭坛下的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