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猎魔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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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狼与羔羊(1)

安全送回E·E后,L开着黑斑羚停在了某个空荡的巷尾,熟练地从后备箱取出皮革清洁剂和护理剂,开始处理后座遗留的血迹。

既然怀疑身边潜伏着教团的眼线,那么E·E使用过的一切物品都得进行及时清理,以防止被取走用来进行某种诅咒仪式。

关于这一点,E·E倒是没打算偷懒,但谨慎起见,L还是决定亲自解决。

iPhone微微震动,L将散落的发丝尽数收入封存袋后,才脱下手套,解锁屏幕。

“E·E,你的新昵称实在是.....非常抽象,难道这就是中国人口中的自黑么?”

聊天群组中,名为Z的用户发了个擦汗的Emoji。

“不准胡说,明明很可爱!”顶着企鹅幼崽头像的MG义正严词,适时冒泡,“E·E,你怎么不在学校,本来还打算约你一起吃午餐呢。”

“当然是忙着喂猪咯。”从文字上看,暴躁女猪倌似乎精神不错,就是一如既往的和猪过不去,“你们在干嘛?这个时间难道不应该翘课出去约会么?”

“你们都不在学校,我只能一个人吃午餐(ó﹏ò。)”

MG拍照分享了今日的午餐,波士顿蛤蜊浓汤配一份龙虾卷,看上去倒是令人非常有食欲。

“不错哦泽维尔,冷落女孩子这种事你学的倒是挺快。”主持正义的暴躁女猪倌决定好好批评一下不解风情的好大儿。

“呃....我有正事要处理。”Z一反常态,竟然用上了非常商务的口吻。

“那怎么了,我昨晚出去抓鬼还被捅了一刀呢!”暴躁女猪倌说的理直气壮。

“(๑•.•๑)好厉害,那下次抓完鬼可以和我一起吃午餐吗?”完全没抓住重点的MG马上奇妙的回应。

“可以啊,我请你吃中国特产~”

“好~(•ᴗ•)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L无奈地笑笑,完全没想到这脱线的俩小只居然意外的还挺合得来。

不过E·E一个该上学的女孩,好像确实天天都在忙着抓鬼。

“哈哈,真好笑,那你有没有反手对它撒一把糯米?”这时候,Z终于接上了对方的梗,但好像误会了僵尸和怨灵的区别。

“那请问雷德里恩先生有没有猜到我再也不会给你做午餐了,嗯?”

“抱歉....我不小心忘记了!”

“E·E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我给你做◕‿◕”

生闷气的MG直接转移话题。

“蓝莓奶油派还有新英格兰煎饼,双层枫糖浆,撒上曲奇粒,谢谢公主殿下❛‿˂̵✧”

屏幕另一头的传奇捡漏王乐坏了,缩在被子里,笑得直打滚,差点给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

可是这东西应该叫甜品而不是午餐吧?

与几人相隔数十公里的L细心擦去引擎盖上的泥垢,心中做出了严谨评价。

“我更推荐巧克力布朗尼,这可是梅的拿手绝活。”不死心的Z厚着脸皮加入姑娘们的对话,企图蒙混过关。

“我的天,睡吧哥,梦里啥都有,赫本都等着给你洗脚呢。”

暴躁女猪倌居然发了一串中文,也不知道平台的翻译功能会不会直接宕机。

但不得不说,这三人组团去唐人街说相声应该会有奇效,想来那些上了年岁的华侨大妈们应该会蛮喜欢他们三个小学生。

L哑然失笑,坚冰般的神色露出一丝裂痕,最终没有加入这场愉快地闲聊。

成年人的世界,工作就像战争。

围绕在阿尔特利亚的阴谋发展到这一步,其实连他都感到了稍许压力。

一般来说,专属于人类的两大途径,在踏入第四阶位前,不存在绝对的压倒性,但差距也如同猎枪与洲际导弹。

而被祖父寄予厚望的塞拉芬大概可以归为后者,连他在面对教团时都被隐约压制,想来幕后操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远不是昨晚那个家伙能媲美的存在。

或许——自己要尽快为进阶翡翠做出准备了。

无论是为了解决案件,还是为了能够让这几个小学生安全的讨论甜品。

黄金瞳微微亮起,褪去松弛感的L再次变成一柄锋利的武器,衣角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他走进身旁的废弃大楼,从泥潭般涌动的影子中取出汽油,擦亮的火柴在空中划出漂亮的轨迹,落进铁桶。

随着火光燃起,L脚下伏行的黑暗也再次陷入沉寂。

炼金术式·灵薄狱。

他在约旦古城中完成黄金阶位进阶仪式后获得的专属能力,如同所有术式一样,其名诞生于人理之海。

在基督教的教义中,灵薄狱被形容为灵魂因原罪而处于等待解放的状态,用来形容这份残缺的炼金术式也算颇为贴切。

表面上看,灵薄狱的初始特性是操纵自身液态化的影子并加以塑型。

可实际上,荆棘锁链和影刃更像是术式为了保护脚下那片无垠空间——或者随身储物柜自带的某种防御机制。

无法改变型态,更无法开发全新的操作模式。

这意味着,他很可能从未掌握术式的初始特性。

这在炼金学中属于极为罕见的现象,大概可以理解为你买了辆无法启动的跑车,倒是多了几分绝望的奢华感。

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也只能通过不间断的实战进行摸索。

楼层间寂静无声,永不停歇的暴雨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溅在丛生的杂草。

听着聚酯纤维融化炸裂的微响,L站在卸除围栏的高层边缘,隔着蒙蒙雨幕,远望一百多米外的小型商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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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泽维尔放下手机,看见两名警察走进精品店的时候,他其实微微哆嗦了一下。

半个钟头前,巧妙避开教务主任的他,沿着戏剧排练室的后门一路溜出了校区。

这些区域的后门往往不被监控,甚至都没有保安巡逻,一般被默认为校篮球队的猛男外出找乐子的首选路线。

当然,他绝不会为了找乐子这种无聊的理由翘课。

三天后,就是梅莲妮斯的生日。

尽管对外号称成年人,但这个腹黑的小天蝎女其实才十七岁未满。

可作为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泽维尔也有点摸不准她的喜好。

比如在去年莎朗夫人组织的生日宴会上,梅莲妮斯就对塞拉芬准备的Harry Winston首饰兴致缺缺,反而更喜欢后厨团队闲来无事时用整块巧克力雕成的小猫咪。

但这完全不影响她第二天拿着这玩意儿去逗狗,结果害得俩人在宠物医院待了整整五个小时。

不过怎么说呢,哪怕是很多年后,他应该也会想起那个值得怀念的下午。

翻转的树叶切碎阳光落在阿尔特利亚的每一条大街,他们坐在等候室,不用说太多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仿佛永恒。

或许喜欢一个女孩就是这样的吧,心知肚明又踌躇徘徊,却总想陪她一起浪费时间。

泽维尔叹了口气,盯着路易和他的三个狗腿子,不得不从回忆抽身。

看来他挑选礼物的行程得到此为止了。

皮拉尔商业区,罗德里格斯家族的私人地产。

规模和收益虽然完全比不上格雷家族投资扩建的购物中心,但也绝对算得上庞然大物。

用梅莲妮斯这小机灵鬼的话说,每一家店铺背后的老板都是镇长最忠诚的仆人。

“路易,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泽维尔挠挠额角,尽量不去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位警官。

现在的局面其实让他有种黑帮片里被黑吃黑的感觉,可惜自己没带兄弟,更没带枪。

“注意你的措辞,雷德里恩,我只是恰好经过。”路易俯身端详着陈列架中的手工银饰,根本就懒得看对方。

像个弄臣一样侍奉在他左右的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朝着泽维尔走去。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背包。”

店主凯勒布·扎文露出完美无瑕的微笑,目光不自觉扫向等候多时的两位警官。

“见鬼.....你认真的么?”泽维尔喉咙有些发紧,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样的场景确实容易发怵,“我根本就——”

“好了好了,让我们略过狡辩这个步骤。你这样无知、廉价的乡下小孩,我可见多了。”

走完流程的凯勒布抬手打断,看向默不作声的两位警官:“先生们,我怀疑这个卑鄙的小贼偷走了我昂贵的手工饰品。”

“昂贵个屁咧,你还不如给门口的垃圾堆贴上Gucci标签呢。”

听着这种肥皂剧中的经典台词,泽维尔吃了一惊,倒也没急。

虽说他只是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但从小到大跟着塞拉芬和莎朗女士那也是见过世面的!

几千美金的货色能吓得住他?

更何况傻子都看的出来,Golden boy这是特地选择在自家地盘给自己一个教训。

“路易,你现在的幼稚行为真像个抱着奶瓶的孩子。”泽维尔倒是一改往日衰仔本色,意气风发了起来。

从E·E那里学会的皮毛,足够让他在口水仗中所向披靡,据说掌握这种语言技巧的人,在神秘的东方被称作“喷子”。

围观的哈罗德和小弟见主子脸色微变,犹豫着要不要吠两声,却被沉默的路易拦下。

另一边,为首的胖警官提了提腰间的执勤带,似乎也看出了几人的矛盾。

在阿尔特利亚,没有人会故意和Golden boy过不去,路易在大多数时候其实毫不吝啬自己虚伪的善意,前提是你得承认他的地位。

“请把你的背包给我检查,孩子。”

他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倒是不打算刁难泽维尔,公事公办。

“看就看。”泽维尔哼哼唧唧。

“阿尔特里亚高中,二年级,泽维尔·雷德里恩。”胖警官拿着学生证,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这个窘小孩,随后对凯勒布摇头,“我没看见任何手工饰品,扎文先生。”

“我看见他拿走了。”凯勒布恬不知耻地回答,“他肯定是塞进裤子或者上衣了!”

“......”

泽维尔现在真想给他两耳光。

“我能看看监控录像么?”胖警官抠了抠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只想早点结束工作。

“抱歉,摄像头坏了。”凯勒布见路易淡淡地颔首,补充道,“那是一枚委托瑞典银匠制造的戒指,价值五千美金。”

胖警官无奈了,摩挲着泛白的胡子有些为难。

这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属于严重盗窃行为。

根据美国少年司法系统的处理方式,泽维尔可能面临短期关押,甚至会影响到大学申请。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雷德里恩先生,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就在这里搜身,而不是去警局。”他最终还是不打算掺和路易小小的任性。

“呃....我能拒绝呢?”泽维尔这下慌了。

他本以为路易只想给自己一个小教训,没想到这厮居然想看他的裸体!

“那你将会因为商店行窃被逮捕。”瘦警官终于开口,一旁的路易无声地笑了。

“可是无罪推定——”

“别炫耀你的无知,如果你是无辜的,就会提供证明,不是么?”

瘦警官开始不耐烦了,例行公事地让其他人收起手机。

凯勒布不动声色地将一枚戒指扔在了铺在脚下的波斯羊毛地毯。

“泽维尔,你觉得梅莲妮斯会更喜欢谁的礼物呢?一个寒酸的小偷?还是一位真正的绅士?”路易把玩着金色的印第安手环,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路易,你没必要和他说这些。”

哈罗德终于逮到了秀肌肉的机会,无情嘲笑:“毕竟,雷德里恩先生只是一条可怜的小狗。没有活着的父亲,也没有爱他的母亲,只能孤身一人,寻求漂亮主人的安慰。”

听见他谈起自己的父母,泽维尔的脸沉了下来。

“礼貌点,哈罗德,我记得提醒过你用词要准确。”

路易笑容殷切,缓缓靠近脸色阴沉的泽维尔,轻声细语,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他的母亲——也是条死掉的母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