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着这些，沈明仪只觉得浑身发抖，牙关战战！

难道，顾柏清真的是故意的？

他那用镰刀划出来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是听了庄雨棠的话？

就是为了保证他有足够的时间复习。

而自己则被耗干所有的精力，生生被泯灭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回想和顾柏清在一起的这十年，沈明仪忽然感到可怕……

回到家里，沈明仪胡乱擦了一把淋湿的头发。

只觉得头重脚轻，没什么力气做饭。

草草换了衣服，就往床上一倒！

不知过了多久，沈明仪感到呼吸灼热，肺部也有点疼。

她挣扎着爬起来，握起电话筒。

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周家的号码：

「周牧之？」

周牧之是沈明仪从小一条弄堂长大的竹马。

当初下乡的时候，沈明仪曾经帮他带过复习资料。

周牧之成分不好，镇上中学开办的补习班拒绝招收他入学。

多亏了沈明仪帮忙，要到了一些课本和试卷。

周牧之后来考上了省内医科大，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医生。

这个年代认识个医生护士，方便很多。

他们可以拿一些常备药，还可以上门打针输液。

然而，那边传来周牧之的声音，却透着不耐烦：

「沈明仪，你什么事啊？」

沈明仪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我发烧了。能不能请你给我带点药？」

从前，少年周牧之曾经来看生病的沈明仪，带了一大包她爱吃的奶糖。

后来，沈明仪才知道，他是用食堂饭票换的……

可现在的周牧之，却沉默了一下，冷笑道：

「怎么，你又装病了？

不就是今天柏清和雨棠吃饭被你撞见了，你就借机发作吗？」

沈明仪握着话筒的手颤抖了一下！

随即，她明白过来：

庄雨棠的消息传得好快，已经告诉了周牧之！

沈明仪只觉得浑身无力：

庄雨棠果然就是要斩断她身边所有人的善意。

让所有人都对她的印象，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娘……

周牧之还在继续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一点比得上棠棠。

柏清又没有真的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有抛弃你！

你知足吧，越闹，越容易离！」

沈明仪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心！

一向清高的周牧之，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从小一起长大，他应该是最知道沈明仪性子的。

可他现在，也在句句回护庄雨棠，

劝沈明仪忍气吞声！

沈明仪挂断了电话。

她倒在枕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沈明仪被开灯的亮光吵醒。

她感受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

「明仪，你怎么发烧了？

起来，吃了药再睡！」

沈明仪睁开眼睛，看见顾柏清坐在床边。

看她醒了，细致地把药拆开递给她：

「来，把药吃了。」

沈明仪接过药，就着温水咽下。

一股苦涩在舌根弥漫开：

顾柏清总是有这样体贴的时刻。

这才导致沈明仪总是不能下定决心离开……

每当沈明仪感到绝望的时候，顾柏清就会让她感受到好。

可是当沈明仪重新对他们的婚姻关系，燃起希望的时候。

顾柏清的行为，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最深……

想到这里，沈明仪说道：

「顾柏清，我答应了沈家的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