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皮契约
解剖刀刺入胸腔的瞬间，林默听到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圆形大厅里十二张手术台排成钟表刻度，每张台上都躺着个主播。他们的手机悬浮在半空，直播画面拼接成血色轮盘。
“恭喜诸位通过海选。“镜廊管理员的声音从扩音器里渗出，天花板垂下七条裹尸袋，“本轮淘汰赛规则：移植指定器官并存活三小时，允许物资争夺。“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手术台上放着个玻璃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竟是小王的心脏，表面布满黑色丝状物。弹幕区突然被清空，只剩下十二个主播的视角分屏。
**用户“缝尸匠“进入直播间**
**用户“剥皮客“进入直播间**
**用户“哭丧人“进入直播间**
“都是往届冠军。“林默想起昨夜在往生剧院看到的墓碑群，最上方三块墓碑正对应这三个ID。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私信弹出：【结盟吗？我知道管理员弱点】
斜对角传来金属碰撞声。穿白大褂的女生正把手术刀舞成银花，她胸前的工牌写着“苏离“，但林默清楚记得那是三年前医学院自杀的天才学姐。她的玻璃罐里装着对双生眼珠，正同步转动着观察全场。
“建议别信私信。“苏离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上轮淘汰赛她刚把队友做成人皮灯笼。“她说的“她“是右侧的红衣女人，此刻正用长指甲在手术台刻符咒。
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来自用户“剥皮客“：【心脏给我，告诉你小王魂魄下落】配图是往生剧院后台，小王被缝在戏服里的半透明魂魄。
“计时开始。“管理员话音刚落，2号台的主播突然惨叫。他的肝脏自动飞出体外，在空中爆成血雾。弹幕区飘过打赏提示：【用户“缝尸匠“打赏手术刀x1：建议先切肺动脉】
林默的刀刃悬在心脏上方时，苏离突然甩来半管药剂：“凝血剂换你两分钟情报。“淡蓝色液体里沉着细碎人骨，林默在晃动时看到药剂标签背面写着：【小心活体器官】
“移植后会逐步取代宿主。“苏离用口型示意，手中动作不停地将眼珠嵌入自己空洞的眼眶，“特别是...亲密接触过的尸体器官。“
林默手抖险些划破心室。小王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七天前寝室夜谈，自己曾喝过对方递来的功能饮料。手机相册自动翻到三个月前的照片，原本空无一人的寝室背景里，多了个正在梳头的红衣女人。
“你还有78秒。“苏离的电子眼闪烁红光。林默咬牙将心脏接入胸腔，冰凉触感顺着血管蔓延。手术台突然伸出钢箍将他固定，天花板垂下无数输液管，暗红色液体开始注入体内。
弹幕突然爆炸：【快看9号台！】
红衣女人竟将自己的皮肉切开，把符咒器官直接贴在骨架上。她朝林默露出渗血的笑容，沾着人油的嘴唇开合：【找到你了】
整座大厅开始扭曲，地板变成半透明的脏器薄膜。林默发现自己能感知到其他主播的心跳，其中三个频率格外异常。苏离突然甩出手术刀，银光擦着林默耳际飞过，将后方袭来的血肉触须钉在墙上。
“东南角。“她电子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剥皮客在诱导器官排斥反应。“
林默翻滚躲过飞溅的酸液，看到自己刚移植的心脏表面浮现小王的脸。手机弹出私信，这次是哭丧人发来的语音，点开后传出小王的呜咽：“默哥...她要把我们缝成连体人...“
红衣女人的符咒器官开始增殖，肉瘤状组织顺着地面爬向其他手术台。林默突然发现苏离的凝血剂在接触自己血液后，竟在皮肤表面形成保护性菌膜。
“合作清场，战利品平分。“苏离抛出磁力手术刀阵列，十二把刀刃组成绞杀网，“我只要缝尸匠的声带。“她的脖颈突然裂开，露出里面齿轮转动的机械装置。
弹幕区变成赌盘界面，观众们疯狂下注。林默的直播间突然收到巨额打赏，用户“镜廊管理员“赠送的【怨灵透析仪】开始自动扫描全场：
-红衣女人的符咒器官正在吸收其他主播生命力
-剥皮客伪装成输液管接近林默后背
-哭丧人的本体藏在苏离的机械胸腔内
“小心身后！“林默抄起透析仪砸向地面，蓝光扫描出剥皮客的透明轮廓。苏离的机械臂突然反转180度，指尖射出钢丝缠住哭丧人的本体——那是个寄生在她动力核心的侏儒怪物。
红衣女人的尖啸震碎三块屏幕，林默趁机将透析仪插入心脏位置。小王的脸突然实体化，张嘴咬住红衣女人的手腕，魂魄在接触符咒的瞬间开始燃烧。
“就是现在！“苏离的电子眼投射出全息手术图。林默按图示切断心脏寄生神经，剧痛中看到记忆画面：小王下载APP那夜，红衣女人正从他们寝室的镜子里爬出来。
淘汰赛结束的警报响起时，大厅只剩下四张手术台。林默扯出已经长进肋骨的心脏，发现表面黑丝变成了保护性神经网络。苏离正从缝尸匠的尸体上收割声带，她的机械颈骨沾着带血的齿轮。
“合作愉快。“她抛来块芯片，上面刻着所有往届冠军的死亡录像，“下次我要管理员的那对招子。“
回到现实世界的林默跌坐在马桶上，掌心芯片突然溶解成血水，在瓷砖上汇成行小字：【每场合作都是背叛的预备式】。镜中倒影突然露出苏离的机械眼，电子音在脑内响起：“别忘了，你的心脏现在是我的监视器。“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小王哼着戏腔推门而入。他的运动服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符咒流转的皮肤——和淘汰赛红衣女人的手法如出一辙。
“默哥脸色更差了。“小王歪着头，脖颈缝合线爬出蛆虫，“要不要试试我的新偏方？“他摊开的手掌里，苏离的机械眼珠正滴溜溜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