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世吞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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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乱世人相食

“这是一种体内流淌着毕方血脉的异禽,不过很稀薄,几乎不存在。”

像是在自语,又好似在与尺郭交谈。

脚下一踏,尺凌峰便驱使着这头异禽赶路。

轰!

羽翼猛地扇动,如同有飓风呼啸,庞大的身躯在瞬间便升上云雾,下方的景色都如同在尺郭眼中缩小。

直到升到足够高的天空,异禽才开始向前方飞行。

一阵正面刮过来的猛烈罡风差点将尺郭整个人掀飞出去。

小蓝从一开始上来便紧紧抓住异禽的羽毛,虽然依旧瑟瑟发抖,但还是能勉强抵御因速度太快而形成的罡风。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尺曼凝都忍不住多看了这铁针狼一眼。

看样子这畜生的灵智很高,与普通的异兽有着很大差别。

尺郭自然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留下小蓝,或许在对方身上有何奇特之处,这才使得它的灵智区别其他异兽。

至少在这种低等阶,相比野兽来说差别不大的行列里,很少有这种特殊的个体。

逐渐掌握在罡风下站稳的技巧后,尺郭开始看向下方不断倒退的地面。

从上方的云层中望下去,朵朵夜下黑云闪过,被月光铺洒显得不那么黑暗的大陆上,偶尔会出现几个如同巴掌大的村庄,小有灯火,在这种视角下如同附着在地面的萤火。

有些像是上辈子坐飞机时的视角,不过夜下的土地更加沉静,灯火也稀少无比,不像那时大片大片的城市,霓虹闪烁。

一夜无话,只管赶路。

到后面,尺郭直接盘坐,背靠小蓝趴伏的身姿,运转九缺法,开始修炼。

偶尔会睁开眼,望向下方,知晓越来越接近皇都,尺郭心中虽有紧迫感,但却不知如何从这两人手中逃脱。

身下这头凶猛无比,恐怕实力至少三阶的异禽,被对方在片刻镇压,当做临时赶路的坐骑,即便是斩断一只禽爪,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这种实力都难逃被瞬间镇压的命运,他尺郭多个啥?

转眼便到白日,三人距离皇都也剩不下多少距离。

尺郭望向下方,城池变得密集起来,繁华程度也更高。

可是奇怪的是,这里的百姓似乎却过得不如偏远之地,许多都沿街而坐,面如菜色,似乎挨饿不少时日。

更有甚者,胸口已不见起伏。

还有官兵在沿街赶人,似乎要将这些有伤风化的百姓给驱逐出城。

可尺郭明明看见,有官老爷与富家翁坐在漆红大门后,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场景。

往前再飞一段距离,尺郭甚至看见了整个村子都化作火海,被吞没的景象。

最后看到,一伙悍匪正在屠杀山中小村庄,厮杀喊打声不绝于耳。

村民里的青壮也没有后退,拿起粪叉柴刀等农具,拼死抵抗,但依旧死伤惨重。

杀到流血漂橹,杀到人头滚滚。

这般修罗场,不止一处,越是靠近皇都,便越是普遍。

尺郭本以为闭上眼睛,就可六根清净,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要管,谁能有那个时间,谁能够管得了这诺大的天下?

达者可选择兼济天下,弱者只能独善其身。

他以为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独善其身,可最后还是感觉心中有股郁气,不能抒发。

“这天下已经如此糜烂,黎国君主的治理手段,当真是……”尺凌峰看着下方发生的乱景,皱眉摇头。

好似那些正在死去的,并非是鲜活的人,仅仅是蚂蚁般的生灵。

虽然不喜,也并非是对于遭受苦难的人,而是皇室治理天下的手段。

“这些所谓的国,除了初开那代皇帝,不都是这样,只是个草台班子罢了。”尺曼凝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听着两人的话语,尺郭心中却是怎么都宁静不下来,此刻只觉躁动不已,无法进入修炼状态。

想着那些村庄正在遭受的血洗,尺郭便仿佛看到林中正一家,正站在火中向自己求救的画面。

思绪纷乱下,尺郭再次睁眼,看向下方。

临近朝堂之地,乱世景象愈发浓郁,饿殍遍地,瘟疫四起。

岁大饥人相食。

只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野狗啃噬尸体,空气中都是腐臭的味道。

不知为何,尺郭想起了唐僧师徒西天取经。

越是接近灵山,妖魔越是强大肆意,有妖魔吞吃一国之人,骷髅若岭,有妖道索要凡人千颗童心。

群魔乱舞,妖佛共治。

黎国就像西牛贺洲,皇都何尝不是另一处灵山。

下方村庄,再次出现匪捉人畜之景,血腥残酷。

唰!

刀光雪亮,明心静气。

诸事繁琐,但求问心无愧,诸多恶孽,唯有一刀斩之。

金原承宣布政使司听岳府,平阳县苦雨村。

“老的都剐了,小的留着回山圈养,别伤着。”

此时的村庄,淹没在火海中,村民已经剩几个,做绝境反扑。

一身穿豹皮袄子,脸颊右边缺了块肉的凶恶土匪吐了口唾沫,狠狠踢了一脚旁边头颅缺失的村民尸体。

“麻痹的,乱世闹饥荒,个个瘦的跟猴儿似的,咋还有这种狠劲儿?”

他叫信二,是附近山匪的二当家,山上肉食快吃完了,是故带着手底下的弟兄出来收割一茬人畜。

只是没想到,方才见猎心喜,挑了个村民中最能打的,大意之下竟然被其临死反扑,生生咬掉脸上一块血肉。

“嗤……还诅咒老子会遭报应?”信二想起那人临死前神情狠厉的诅咒,看了眼烧杀抢掠,如同游戏的弟兄们,嗤笑一声,“这片天,向来都是拳头大吃香,皇都的皇帝老儿现在不也躺在床榻上,垂死挣扎?”

随即,他看向一旁如同小兽般瑟瑟发抖,但依旧紧握柴刀,浑身脏兮兮,衣衫褴褛的八九岁男孩。

男孩脸上,洒满刚才砍掉人头所溅射的鲜血,如同梅花,冰冷凄美。

“嘿嘿,别怕,叔叔带你回山上,那里有好多小伙伴,你们可以一起玩耍。”

信二哈哈大笑,夺步上前,一把抢过男孩手中柴刀,将之单手夹在腰胯。

只是还没有笑过三秒,信二便顿感腰间传来撕裂的剧痛。

“啊!”他惨叫,急忙将手放开,但是那张稚嫩的嘴完全不准备松开,死死咬住他腰间的肉,鲜血从嘴角顺着脖子往下流淌,吊在他腰间。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仇恨与疯狂。

这小崽子,将衣服咬穿,牙齿在不断啃咬他的血肉,咯吱咯吱作响!

“你他妈的,给你活路你不要,那就给老子去死!”

信二神色狰狞,拔出弯刀,便要朝着男孩头颅砍下去。

男孩眼见那刀举起,在日光下反射骇人森冷之芒,他闭上眼更加用力撕咬,恨不能在刀落下时啃掉对方的肉。

只是良久过去,男孩并未感受到痛苦。

睁开眼,一具无头尸体映入眼帘。

轰!

尸体缓缓栽倒,男孩也跌落在泥水中。

他一声不吭,眼睛睁得很大,怔怔看着布满涟漪的水泊中那道变形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