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溪站在青石板路上，手中的生死簿残页突然泛起红光。

泛黄的纸面上浮现出新的纹路——是苗绣特有的锁链绣针法，这些金线般的纹路正组成一幅地图。

“这是......“

林溪的手指抚过纸面，云南白族扎染、陕西皮影、泉州木偶戏等非遗项目的标志性图案在地图上依次亮起。

洛冥的竹篙突然发出嗡鸣，暗红纹路如同血管般鼓动：“有人在追踪生死簿的气息。“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天而降。

他们穿着黑色中山装，脸上戴着戏曲脸谱面具，最前面的男人手持一柄青铜算盘，算珠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往生门办事，“

算盘男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交出生死簿残页。“

林溪感觉判官笔在手中发烫，刚要动作，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她低头看见无数透明的丝线缠住四肢

——那些丝线竟是从对方袖口延伸出来的泉州提线木偶线！

“定魂丝？“

洛冥挥动竹篙斩断丝线，“你们居然盗用傀儡戏传人的绝技！“

算盘男冷笑，拨动算珠：“丁等魂魄三具，兑换定身咒三十秒。“

算盘上突然浮现金色符文，林溪感觉空气瞬间凝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溪颈间的玉佩突然迸发青光。

她福至心灵地咬破指尖，用鲜血在残页上画出一道苗绣中的“破煞纹“。

“刺啦——“

血色纹路化作燃烧的绣线，将金色符文生生烧穿。

林溪趁机挥动判官笔，空中浮现出白族扎染般的靛蓝光幕，三个追兵顿时陷入迟缓状态。

“走！“洛冥的竹篙划开空间裂缝，“去大理，找扎染传人！“

两人坠入时空乱流的瞬间，林溪看到算盘男撕下面具。

——那张布满缝合线的脸上，竟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算盘珠。

三天后·大理周城

林溪站在扎染坊的天井里，看着晾晒的蓝白布匹在风中飘荡。

忽然，一缕布匹缠上她的手腕，靛蓝色的汁液竟在皮肤上晕染出符咒。

“小心！！！“

七十岁的扎染传人阿奶猛地扯开布匹，“这是'怨染'，沾上会看见亡者最后的记忆。“

仿佛印证她的话，被扯落的布匹突然渗出鲜血，在空中凝结成民国女子的虚影。

女子腹部插着剪刀，正用白族话凄厉呼喊：“他们抢走了秘方！“

洛冥的竹篙突然指向染缸：“生死簿碎片在千年板蓝根染缸里——要取出来，需要完成'三潭印月'的扎结法。“

阿奶闻言脸色骤变，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指向林溪：“你是判官？那你要做好见证生死的准备。“

当林溪将双手浸入染缸时，无数亡者的记忆汹涌而入。

她看到1943年的染坊大火，看到文革时被砸碎的祖传染缸，看到十年前阿奶的女儿因保护古法扎染车祸身亡......

“用判官笔改写悲剧，“洛冥的声音穿透记忆迷雾，“但每个改动都要付出代价。“

林溪的笔尖悬在某个时间节点上——那是阿奶女儿出事前的五分钟。

只要轻轻一划，就能改变刹车失灵的命运。

“不能改！“

阿奶突然抓住她的手，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你现在要选择是否拿走生死簿碎片。“

染缸突然沸腾，一块青铜碎片浮出水面。

林溪刚要触碰，整个染坊突然震动起来

——往生门的人追来了，这次他们带着陕西皮影戏的幕布，幕布上投影出的古代将军正举起长刀。

“快走！！！“

阿奶将一把板蓝根种子塞给林溪，“去西安找皮影陈，他能教你怎么用生死簿看透人心！“

幕布上的将军刀锋劈下，洛冥用竹篙撑开血色屏障。

在空间裂缝闭合前的最后一刻，林溪看到阿奶化作巨大的扎染布幕，将整个染坊笼罩在靛蓝色的光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