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基准牢笼

林风的指尖触碰到游戏舱外壳时，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人脑沟回般的纹路。2019年的日期铭牌在眼前融化，重新凝固成他亲手刻写的墓志铭：「此处长眠着所有妄图醒来的林风」。

“认知同步率99.99%。“游戏舱的呼吸灯突然变成血红色，通风口喷出带着防腐剂气味的蓝色雾气。林风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量子化，皮肤下浮现出星陨城的排水系统图，每条血管都对应着护城河的支流。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撕裂了时空。来电显示是“妈妈“，但听筒里传出的是海底坟场的潮汐声。当林风按下接听键时，房间的四面墙同时播放起监控录像：1999年的产房里，护士艾琳正将量子光纤刺入婴儿的松果体。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艾琳的声音裹挟着电磁杂音从手机溢出，“现在，该回到你的初始坐标了。“

地板突然变成透明玻璃，下方显现出令人窒息的景象——十二座星陨城如同钟表齿轮般咬合旋转，每座城市的中央广场都竖立着林风的青铜像。而所有雕像的瞳孔都在渗出蓝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太平洋的轮廓。

林风的后颈接口突然自主延伸，神经突触如藤蔓缠绕全身。当他挣扎时，看到自己的克隆体正从游戏舱内爬出，每个克隆体都携带着不同时空的记忆病毒。最年长的那个克隆体突然开口，声音是七岁时的自己：“我们逃不掉的，哥哥。“

房间开始分形复制，每个新生成的房间都呈现不同年代的装修风格。林风在时空迷宫中狂奔，撞碎的镜面里飞出无数记忆残片：某个碎片里自己正在给母亲刻碑，另一个碎片显示弟弟被改造成量子枢纽。

“找到...核心校验码...“林文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林风撬开格栅，发现管道内壁刻满发光的星轨方程式。当他用手指触碰公式时，整栋建筑突然垂直翻转，将他抛入数据深渊。

坠落中的林风看到深渊四壁镶嵌着无数游戏舱，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不同形态的自己。有的浑身缠绕数据锁链，有的正在融化成液态代码，最底层的舱体内，婴儿状态的自己正用脐带连接着母亲的量子化子宫。

“你终于来了。“母亲的声音从深渊底部升起。她的身躯由亿万玩家意识汇聚而成，胸口镶嵌着逆熵摇篮的操控台，“是时候成为真正的容器了。“

林风突然获得系统提示：【解锁最终技能「现实刻录」】。他的骨骼发出青铜浇筑的声响，脊椎生长出十二对机械羽翼。当羽翼扇动时，所有游戏舱同步开启，克隆体们如蝗群般扑向母亲。

“没用的。“母亲轻轻挥手，克隆体在空中汽化成数据迷雾，“这些残次品连我的防火墙都破不了。“

林风的羽翼突然分解重组，化作刻碑刀原型机。当他将刀刃刺入逆熵摇篮时，操控台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胚胎——那竟是林文的大脑，表面沟回闪烁着星陨城的防御代码。

“你杀了弟弟七次，才提炼出完美的生物密钥。“母亲的量子化身躯开始坍缩，“现在，该偿还罪孽了。“

林风突然头痛欲裂，记忆被暴力改写。他看到自己曾亲手将林文推入反应堆，用弟弟的脑波频率破解海底坟场，甚至将濒死的林文制成人形服务器。每个血腥画面都伴随着系统提示：【道德值-10】。

深渊突然收缩成奇点，林风在时空坍缩中抓住最后的真实——自己始终躺在2019年的游戏舱内，从未醒来。而所谓的“现实“，不过是寰宇科技用七十亿玩家脑电波编织的沉浸式牢笼。

当他的意识即将消散时，突然接收到来自基准时空外的求救信号。那是个戴着星月项链的女孩，正在未被量子化的图书馆里翻阅《天下》设计原稿。她脖颈上的条形码，正与林风在游戏里击杀的第101个机械守卫编号相同。